等待意味着坐以待毙!
意味着士气彻底崩溃,意味着南线的骠骑军得到喘息,意味着襄阳彻底无望,意味着整个战略的崩盘!他耗不起这『旬月』!
曹操脸色明灭不定,最终化为一片铁青的决绝。
南线战机,稍纵即逝!
司马懿新败,廖化、李典困顿,襄阳危如累卵!
此乃天赐良机,岂容因区区『疥癣之疾』而错失?
他已经没有多少选择了……
坐等,或许就是坐毙!
曹操驱散了脑海中袁绍营垒的幻影,但那份『诅咒』般的隐忧,即便是这个『诅咒』,像一根冰冷的刺,深深扎在了心底。
整备,进军,只要自己还能往前,脚步就不能停!
曹操荀彧死命要打通嵩山线,就是为了让河洛之中的细作能够搭上线!
只要能了解到河洛之中骠骑军的动向,亦或是知晓其虚实,那么曹操就可以根据情况制定出针对性的策略来!
大战就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目标所服务,至于掉队的伤患……
必要的『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
此刻的曹操,已顾不得那许多了。
……
……
时间略微往回拨动一些,将目光聚集在河洛,伊水之畔,新辟的屯田区之中。
这里,也有一种别样的气味。
暑气蒸腾着新翻的泥土气息,混杂着汗水和禾苗青涩的味道。
王老蔫佝偻着背,粗糙如树皮的手掌紧握着木柄铁锸,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田垄间顽固的杂草根须。
庄禾是娇贵的,而且和普通稗草相比,还是相当『无能』的,又抢不过水土,也长不过稗草。只要几天没注意,稗草就会立刻在耕田里面串出头来,而且还能比庄禾长的更快更好,所以必须隔三差五就要除草。
他动作不算快,但异常专注,仿佛手下不是庄禾,而是某种易碎的珍宝。
这地『算』是他的。
这块地,刚分下来不久。
具体怎么『算』的,王老蔫至今还搞不懂。
和他一起被俘、被甄别后参与屯田的曹军降兵,大多散落在这片河洛之地。
骠骑大将军府的『农学士』和『工学士』,前些日子带着绳尺、木桩和画着奇怪格子的木板来过,将这片荒地划分给了他们。
王老蔫分到了其中一的小块。
同时王老蔫也拿到了一块烫印了某种符号印记的木牍。
发给王老蔫木牍的小吏,说木牍上面有标明王老蔫的名字和这块地的位置等信息,可是王老蔫看不懂。
他只认得一个『王』字。
那小吏指着上面的字,大声的念给他听了,那感觉……
怪怪的,心里有点踏实,又有点不敢相信。像是做梦,又像揣了个烫手的宝贝,心里七上八下。
拿到了木牍,王老蔫几天都没能睡安稳。他甚至晚上睡觉都抱着木牍,但是又害怕不小心将木牍上的文字或是烫印给弄坏了。要藏起来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放在犄角旮旯里面固然会隐蔽些,但是碰见虫鼠怎么办?可要是天天带在身上,万一劳作的时候弄丢了,又要如何是好?
王老蔫感觉自己的小命就像是系在这一块木牍上。
这真的就是他的地了?
他屯田的地?
交上十年的租子,就能变成自己的?
在山东老家,他也同样当过屯田兵,也分过『地』。
可那叫什么分地?
管事儿的拿鞭子指着画个圈儿,斜着眼,也斜着嘴,唯独只有鼻孔朝着天,『喏!这一片,归你们什耕种!』
那地,名义上似乎也和王老蔫有点关系,上头的号令似乎也是说要『安民』,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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