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汁加上血液显得更加黝黑浓稠,苦涩的药味参杂着丝丝血腥味,这是李弘秉上辈子解毒的主要药剂,杜南也是因为这碗药气血空亏,内力尽失。
如今这大概会是他为李弘秉最后一次解毒了,他内力尽失,只剩那一点微弱的经脉真气,还能帮李弘秉压一压这凶猛的毒了。
可李弘秉现在是个孩子心智,死活不肯喝下这碗卖相气味都欠缺的药,杜南没办法,索性直接打晕了他强行灌了进去。
秦钱来的时候,李弘秉已经被迫安稳下来了。他躺在床上,睡得满头大汗。杜南坐在一旁,脸色苍白。
秦钱顾不上在行礼说客套话,连忙跑过去给陛下把脉。
李宿去找他的时候,他以为李弘秉只是像前几次一样,心绪起伏吐了血,可李宿却告诉他要他带桂花糖糕。
桂花糖糕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糕点,相反,这是民间小孩子吃不起名贵糕点,只得买便宜的桂花糖让娘亲在外层裹上面团做出来的小吃。味道欠佳,却甜的发腻。对于吃不到小零嘴的民间孩子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无上美味了。
可皇帝陛下却忽然要吃这种粗食,秦钱暗道大事不妙,匆匆跟着李宿进了宫。
果然,秦钱进来看到的第一眼,便是两人都虚弱极了。
秦钱把完脉,又是一脸凝重的收了手。
杜南:“他怎么样,还能救回来吗?”
秦钱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看来,只能下针了。”
杜南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看着床上睡得极不安稳的李弘秉,无奈的叹了口气,答应了秦钱的提议。
下针压李弘秉的毒,是常规操作,但是杜南与秦钱都一直在尽力避免李弘秉走到这一步。
因为他这毒不一般,倘若要下针,轻则几天昏睡不醒,重则半月半身不遂。可李弘秉是一国之君,他若半月半身不遂,国事谁来做主?所以秦钱与杜南一直在找寻其他积极的办法,让李弘秉能够不下针也可以压制“赤万宗”。杜南已经尽他所能的让李弘秉不去又太多的心绪起伏了。可还是没防住。
如今兵权不在杜南手中,李弘秉又陷入昏迷,杜南其实一点底都没有,京城这场乱局,他到底能不能压的住。
杜南:“秦大人,此时不便声张,下针的事,就拜托你了。”
秦钱知道这件事已经不只是一个病人的事了,这件事关乎到了国家生计。秦钱郑重点头应下,跟着李宿去偏殿净身,准备给李弘秉下针了。
突骑使团还心怀不轨的停留在京城,然而如今,李弘秉也在这个当口倒下。事情都挤到了一起。命运好像忽然想要在这个当口转折了,杜南求了两辈子,好不容易温存了片刻的镜花水月,终究还是如水中月,被一只微小的飞虫击碎,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而这旋涡中心的两个人,除了顺着命运的安排走越远,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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