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对方够快够硬,压上来直接捅一下,那必然是一屁股血。
故而,大军后撤时,各有章法,较为出名的便是“三段更法”,指将部队三分,第一批撤后埋伏、第二批接应、第三批维持战线,如此交替而行——也称之为叠阵。
而西原人后撤起来,比起汉人要更容易,因为他们的骑射之术。
他们让弱军先走,强军殿后安心等着,等敌人追了上来,即刻以箭雨倾洒压制敌人;再凭借高超骑速迅速离开距离,完成撤退。
——西原大军开始后撤!
一支强健之军从庞大的队伍中分离而出,又渐渐汇聚在一块。
为首者,正是萧氏的右贤王。
他在脱离西原大阵后,避开主道,改左侧行军。
这样走的原因,一是防止主道军队溃败,敌人以锐骑猛冲,衔住右贤王尾部,甚至追入晋阳城内;二是太原坦途甚多,哪怕不走主道,也不行战马奔驰。
按照他和萧后的计划,他将暂时偏离主道急行,在接近天明时插回主路,进入一座小城暂做休整。
到了这里,即便主力出现问题,他也来得及应对;若主力无虞,则从主道继续前行,直到奔入晋阳城中。
握紧了晋阳,他们便占据了主动权!
之所以行军如此求急求变,还不是因为此前求得是汹汹而击,羊头山也只是短暂目标;而如今呢?随着周彻从西边杀了出来,清洗了朱龙、董然等人,又捏合了五王之军,更兼得到汉家天子的全力支持——萧后果断放弃进攻所致。
在右贤王抽身不久,后方大部队也开始行进式撤退;又未久,后方响起了战鼓声——汉人追上来了!
因昨夜西原已提前后撤,在鼓声响了一段时间后,汉人才和西原人隔营相望——西原人走了,但军帐栅栏没有完全拆走,还放在原地。
汉人的先头部队冲了进去。
这边,负责断后的右大将将手一压:放!
咻——
火矢划破长空,落在帐篷和栅栏上,登时火光窜起。
涉入当中的汉人勇士或抽身急退,或身染火苗,只能就地打滚;涉入更深的,则挥刀四处劈砍,在挣扎后,于火光中倒下。
刹那间,营地火光连绵,隔绝道路。
这样便能阻拦将士的立功之心吗?
绝无可能的!
负责前线指挥的丁斐扬起长枪,高声喝道:“蹈火!”
勇士涌出,持打湿的毛毡,直接身扑烈火——他们也早有准备!
扑火的将士愈发多了,中间让他们浇出一条道来;而后再进者,以毛毡裹身,就此突入火中,向前追去。
所谓赴汤蹈火四字,于文人而言,或许只是笔下的轻佻,但于武人而言,是需要用性命来践行的。
汉人的悍勇,西原人早有预料,他们的阵型丝毫没有松动,依旧不断抛洒着火矢。
他们所立之地,是具备地形优势的,就算汉人到了,也会遭受阻隔。
不过,现在他们还看不太清汉人的身影,只能见火光中一团团影来回蹿动。
直到——
砰!
火光冲天炸开,一骑越出,发出如雷咆哮:“大夏北军屯骑校尉张也在此,谁来与吾一战?!”
数根利矢射出,多数被张也搁开。
一箭射中,也被厚重的肩甲弹开,只划出一道痕。
继张也后,愈发多的汉人勇士杀了出来。
哗啦!
除正面外,左右侧翼各有西原军走出,呈三角抛出箭矢。
萧后是撤军,不是仓皇败退,自是做足了准备的。
有准备的撤和无准备的逃,区别就在于此:后者是撅着屁股等艹,前者更像诱你过来拼一波刺刀——而且他以守为攻,你是主动出击,他更占据主动!
面对如雨箭矢,大夏军迅速结成盾阵。
火光下,一面面盾牌连接成漆黑的铁臂,箭矢打上去发出沉闷的响声、缓缓推进。
右大将立在一团巨大的火光下,将手里的旗挥了挥:西原军退后,彻底站上了一片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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