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有限，火把也照不下去，黑漆漆一片。

他两手扶着坡顶，屁股慢慢挪过去，贴靠着坡，一手抓着草，另一只手紧抓着自己的盾牌。

“还好，坡不陡，就是长了些……在草原上也是常见的。”

他一咬牙，将盾牌垫在坡上，小心的坐了上去。

“等等，我得捡口刀防身。”

他忽然想起，伸手往上面摸去，盾牌却带着他开始往下滑了：“啊！”

——翻滚之初，两人还是紧锁在一处的。

这对于周彻而言，实在太过被动了。

可翻滚中，他又没法发力挣脱，加上脸懵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我是被逼的……”

他张开嘴，也不管许多，一口咬了下去！。

咬过人或被咬过的都知道，咬太多反而不疼，牙齿切着一点肉咬时，那真是浑身一激灵。

“啊！！！”

果然，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

什么雍容、风度、镇万里荒原的威仪，都在周彻上下两排牙一合之下，烟消云散。

试图将他锁到窒息的两条腿，也在瞬间松开。

周彻脱锁片刻，将手往前一伸，试图抓住对方——他抓住了一把紫袍上的狐绒，双方又迅速分开……

周彻逐渐恢复对身体的控制，速度也降了下来，并逐渐停下。

他坐在草甸上，回头看着高处，眉头皱起。

他的头盔早已掉落，如果上面有飞矢抛空落下，而自己恰巧运气不好……或许再往下滑到底，才更安全？

“啊！”

就在他短暂思考的时候，一道黑影嗖的一下从他眼前飘了过去。

很快，快的等周彻反应过来时，那道黑影大叫着一路滑远了。

周彻愣了一下，才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先生？”

贾道让人踹下来的？

不对啊，那速度莫非是站着往下冲？

老梆子这么勇的吗……

周彻决定继续向下行。

动身之前，他觉得嘴里似有杂物，舌头一阵翻滚，推出一弯曲细物，用手指捏起。

夜里，看不清。

“草屑吗？”

屈指弹落，向下。

“啊！”

贾道一路滑到底，直到动能耗尽，这老梆子才停下。

他躺在地上，对着天喘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的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