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伙计也是懒洋洋地招待了他们。
倒是有些客人好奇他们从哪里来。
张道行说了北方,客人们就向他们打听北方旱灾的情况。
有客人嘆道:“你们南下避难,却不知南方的灾情比你们北方差不了多少。”
张道行立即问:“南方怎么了?”
客人道:“南方洪涝,已经让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了。那地方是饿殍遍野,惨不忍睹啊。”
苏娞缨插嘴问道:“朝廷没有赈灾吗?”
客人微微摇头,低声道:“朝廷当然有赈灾,只是这灾款从上面下发下来,来到老百姓手里的时候,却只剩些陈仓烂谷空壳子了。所以,这南方的都有人造反了。”
客人身边的朋友觉得客人说得太多了,便提醒他。然后他也意识到自己多了嘴,就和朋友起身告辞了。
“你现在明白了吧。”苏娞缨对张道行说。
“明白什么?”
“这解决饥荒的关键在于朝廷,而不是在灵臺山。”
“可是,师傅说了……”
“不是我不尊敬你的师傅,只是他不出山门,如何看得清世界?”
张道行听不得别人说他的师傅,生气的起身回房去了。
当夜无话。
第二天,两人在客栈里大厅吃早餐,吃完之后开始上路。路上看到一群人手里拿着铁铲扫帚木棒之类的东西,怒气冲冲地向着县北边走去。
张道行想去看看,但又担心苏娞缨急着赶路。
不过苏娞缨也想去瞧一瞧,两人一拍即合,跟在那些人后面。
很快,他们就来到小广场外。
小广场上有人正在施粥,一群难民排起了长队,等着领粥喝。
施粥的人是平湖县的县令陈微尘。
这个陈微尘六十多岁,须发花白,衣着陈旧,脸上尽是憔悴之色。
当怒气冲冲地当地百姓来到时,陈微尘吓了一大跳,颤声问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当地百姓中一位代表站了出来,道:“平湖县也是灾荒之县,城中余粮有限,我们发对大人收留这些难民。”
难民们听说之后,每个人眼里都流露出绝望之色。他们千里迢迢、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再被赶走的话,这打击实在太大。
“岂有此理。”老县令气得胡子发抖,“都是我大魏百姓,何分彼此?”
难民代表道:“大人此言差矣,我们平湖县的粮食,是朝廷发得救济粮,只是救济平湖县的。如果大人收留他们,粮食根本就不够吃。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也要像他们那样背井离乡,逃荒去吗?”
提到“背井离乡”,难民中已有人掩面而泣。若不是逼不得已,谁又愿意离开家乡呢?
陈微尘摇着头,很失望地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同情之心吗?”
当地百姓代表说:“当然有,大人可以施完这锅粥,然后就请他们离开。”
难民中有人跪了下来,求当地百姓通融收留,因为他们再也走不动了。
然而当地百姓不为所动。
陈微尘也很无奈,居然向难民们下跪,请求他们的原谅。
难民里也有领头的,这位领头人也算是知书达理之人,谢过了陈微尘,接受了离开的命运。
若领头的是个烈性子的人,说不定早就和当地人干架了。于是一场干架就演变成暴动,地方政府控制不了的话,这暴动就变成了造反。灾荒之年,造反之事频发,这也是原因。
陈微尘立即让人继续施粥,当地百姓担心有难民不肯离去,便守在一旁监视。
苏娞缨真是感到悲哀,“我们走吧。”
张道行道:“我们不管吗?”
苏娞缨道:“不是每一件事你都能管得了的。”
忽然间,苏娞缨感到这次的任务十分艰难,也十分疲惫。
正要离开时,张道行发现陈县令准备的粥不够了,难民们开始出现骚动。
只听陈县令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老夫这就去取米熬粥。”
当地百姓们不乐意了,“大人,说了是一锅粥的。”
陈微尘怒道:“你们放心好了,老夫用的不是县仓里的米。”说完,陈微尘就带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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