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猛地提高了声调，额头上甚至因为暴怒都有些青筋凸显了出来。

端木洪对于自己儿子的暴怒有些不敢相信。端木轻舟在他面前向来是温顺的，从来没有这样直接反驳他，很多事情就算他不愿意也会去做。

今日他竟然发了如此大的脾气，实在是让人吃惊不已。

“端木轻舟！逆子！你怎么敢对我如此说话！”端木洪也暴怒了起来，两个人之间谁也不肯退一步，屋子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父亲，哥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端木染染突然闯了进来，满脸担忧地看着这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对她而言都是重要的人，她不想看到他们在争吵。

“染染，你可知道父亲举荐了你作为西楚的使臣，去赢国和皇帝谈判，劝他们不要和北梁联手攻打我们西楚国。”端木轻舟稳定了下情绪，放缓了语气说道。

染染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听到的话让他的心猛地一沈，像是被车轮碾过了一般痛楚。

“哥哥，你不要怪父亲，这是我向父亲提议的。”端木染染直视着端木轻舟，眼神中一丝躲闪都没有，全都是坚定的样子。

端木轻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居然会是端木染染的主意，他还以为全都是父亲端木洪为了权力而做出的事情。

“然而你……怎么会……”端木轻舟觉得喉咙里好像哽了东西一样，让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哥哥，我喜欢陛下，我想嫁给陛下。你知道的，这是我从小的梦想。”端木染染提起慕成名的时候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眼神中都是柔和。

端木轻舟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着：“可是染染你要知道，这是国家之间的大事，不是儿女情长可以决定的。”

端木染染点了点头，丝毫不为所动：“哥哥，你要相信我有能力把这件事情做好。这件事关于西楚国的生死，我当然不会轻易对待。”

她停顿了下，眼神中有着些许光芒，似乎看到了遥远的未来，那未来是美好而明亮的。

过了几秒端木染染才又接着说道：“哥哥，如若我能成为王后，那你以后也必然能平步青云，更上一层楼啊。”

端木洪看着面前娇艷如花的女儿端木染染，眼神中都是满意。

端木轻舟长相与他的母亲更加相似，但是端木染染却更像端木洪。不仅是长相，连性格也是。

端木轻舟生性善良，活泼爱动。但是端木染染为人处世和端木洪一般态度强硬，该动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端木洪心里当然更偏向于自己的这个唯一的女儿。

“话已至此，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为兄只能祝你得成所愿，至于官职爵位什么的，顺其自然就好，我并不强求。权力加身，不如做个闲云野鹤。”

端木轻舟苦笑着，声音里全都是沙哑。他的心里被一股越来越强烈的失落感包围着，像是要紧紧包裹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面前这两个人和端木轻舟流的是一脉血液，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人，但是此时他却觉得自己和这两个人的距离是那么遥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妹妹端木染染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起玩耍嬉戏，端木染染再也不会缠着他向他讨要各种好东西，也不会再哭着找他诉苦。

似乎一切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全部都改变了。

端木轻舟觉得，也许是应该责怪自己吧。明明应该早就发现了他们之间的这种改变，却直到现在才真切地感知到这种微妙的变化的存在。

如果早都有所察觉，早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