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在害怕的。她甚至有想过，要是自己真的就这样死去了，是不会是不是会更好？

但是，顾重九坠落后不久就被许卓越所接住了。有许卓越在，他就绝对不可能会让顾重九真的去死。

不由自主地，顾重九又想起了慕成名，也想起了自己还在颜无拘府上的日子。

那时候她刚刚到这个时空里来。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暗卫，挂着排行零零七的称号，其实什么都不会，处处办错事，处处受人欺负。

还好有许卓越在后面帮衬着她，才能让她免去了很多麻烦。

当时她还作为姬妾住在颜无拘府上，受到其她姬妾的百般挤兑。颜无拘也并不喜欢她，总是对她不管不问，生活可真的谓是凄凄惨惨戚戚，惨淡到不行。

还好后来遇到了慕成名，当时他还只是慕成名，是赢国的养马官，而不是西楚的皇帝。

当时的顾重九是真的喜欢他。因为他让顾重九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温暖。

那是一种可以放下所有戒备，将自己所有的缺陷，所有的缺点都完全暴露在这个人面前，什么都不用顾及，因为知道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不会离开。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每个人都总是把自己的好脾气留给陌生人，将自己最差的脾气留给父母和家人。

因为对于陌生人来说，他和你并没有关系，所以就不会轻易地去包容你、体谅你。你轻易地骂一骂他，他就会离开你，就会在背地里千倍百倍的辱骂你。

但是对于家人来说，无论你用怎么样的坏脾气去对待他们，他们都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在你身后。

所以这就是感情的不同吧。

人作为高级动物，和普通动物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拥有感情。一旦有了感情，人就好像有了软肋，又好像有了盔甲。

“重九，你在想什么？”许卓越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顾重九反问道：“你不是也没睡吗？”

许卓越轻笑一声说：“我睡不着，在想很多事情。”

顾重九回答说：“我也睡不着。”

她又问许卓越：“你在想什么？”

“在想未来，在想过去。许卓越只简单地回答了这一句。

顾重九又问道：“什么未来，什么过去？”

这二人就像再说绕口令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彼此都没有任何困意。

许卓越回答说：“作为一个杀手的过去，和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未来。”

两个人忽然有了短暂的沈默，沈默了几秒，彼此都不知道在想什么，都没有开口说话。

“重九，我突然觉得我现在用的这种幸福好不真实，过去我每天都在打打杀杀。生活在鲜血和痛苦之中，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有一天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的生活。”

“哈，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普通人的生活？”

许卓越沈思了一会儿，才回答说：“一日三餐，吃饱穿暖，和爱的人相守一生，过着这种最最普通的生活。”

“重九，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好像太不真实了，我都怕这一切都是一个幻影，我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了。”

许卓越的话里带这些苦涩，让顾重九突然觉得很是心疼。因为她知道作为一个暗卫有多么不容易，更别提是像许卓越这样的了。

顾重九起身坐起来，用一种非常不优雅的姿态爬到了许卓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