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留步!”
外头忽然有人喊起来,周围只他们这一辆马车,车夫停了下来。
眼瞧拦车的是位小厮,衣着间甚是华丽,这绸缎京中一般的人家都是穿不起的。
车夫不由得升起两分敬重来,拱手弯腰:“这厢有礼。”
那小厮点点头,“敢问车中可是侯府大小姐?”
穗穗坐于车内,隐隐约约听见两人的谈话,掀开了帘子想回绝了人家,只说有急事要回府,没想到外面的竟是位熟人。
“司泉?”穗穗眉头微皱,这小厮正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体己人。
段知然手中动作一顿,放下把玩的琉璃球。
她同司泉打交道不少,最开始是央着他给太子传个话,他还能碍着自己太子妃的名头帮忙递上两句,再后来太子不肯见自己,宫中人惯会拜高踩低,司泉也再未同自己来往,只传来禁足旨意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嘲讽。
车外的司泉此时还没有宫中统领的威风,见了穗穗还弯着腰,口称姐姐。
“殿下此时正在画舫上宴宾客,瞧见大小姐的马车,寻思着许久未见,想让大小姐赏个脸,不知……”
他笑得谄媚,让人觉得虚假。
穗穗回头看向自家小姐,只等着听从吩咐。段知然抬眼,眼尾微微上扬,“不去。”
显然车外的司泉也听见了她这般冷漠的回话,一时间还有些呆滞。从来向来是大小姐追着太子殿下身后转的,怎的此时太子相约她却拒绝?
眼瞧人赖着不走,穗穗狠狠地抬了下车帘,“我们赶着回府,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别挡路。”
话毕,催促着车夫快些赶路,将司泉一人留在原地。
“真是奇了怪了……”司泉挠了挠头,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这般转回画舫上找殿下回话。
护城河停着的几艘画舫无一不是雕梁画柱、精美异常,半个京城的权贵都聚在了这一处,最中间的画舫涂着烫金色的漆,龙头冲天,口含宝珠,明眼人都能认出来那是皇家的标志。
这烫金画舫的二层人不多,只约摸四五人,最中心一人斜靠在榻上,一头墨发皆被玉冠束住,露出一张俊美的脸来。
长眉入鬓,端的是剑眉星目的好样貌,鼻梁高挺,鼻尖有一小痣,嘴角总是含着笑意,眼睛微眯,眼神飘忽却多情,似含了万千水波一般。
这么一靠,整个京城的纨绔奢靡气息就全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司泉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殿下……”
此人正是当朝太子,周朔。
周朔从舫间景色回过神来,手握酒杯轻轻晃动,“段知然呢?”
“大小姐说……府中有急事,一时……”
他话还没说完,周朔掌心的酒杯被他捏碎,化为尘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