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然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鼓起勇气朝着榻边走去。
她偷偷比量着,觉得定远将军能比自己高上一个头还多,身上的衣服也是极大,看上去人很是壮硕。
面色有些苍白,眉骨生得极好看,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除却嘴唇有些发紫,丝毫看不出人中了毒。
“也不像大家说的长得很吓人啊……”段知然难得的生起些孩童的好奇心,咬着指尖,隔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瞧着将军。
看着看着,她总觉得这人好像在哪见过一般,她不由得往前挪了两步。
睫毛好像和自己差不多长,这样的白面书生是怎的在战场上杀敌护军的?
下半张脸也是那样俊朗,段知然这才想起来,这张脸,自己第一次去许神医那里时见过。
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段知然刚想起来,略略抬头,就见榻上那人醒了过来,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段知然呆滞在那儿。
榻上的人也不说话,眸中含着温柔,仿佛裹挟着千百年的缘分一般,紧紧盯着自己,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段知然眨着眼睛,却不敢和他对视,只好把视线落在人有些干燥的嘴唇上。
那嘴唇轻轻抿着,唇珠明显,半张微张,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我……我冲喜成功了?”段知然呆呆地问。
不知这话哪里有趣,把榻上那人逗笑了,一时间眼睛都笑弯了,眸中星光点点,嘴角却因为有些干燥而扯不开,这笑容委实不大好看。
可能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只笑了一会儿,就在段知然疑惑地目光中停了下来,“嗯”了一声。
长久昏迷的人刚刚醒来,找到说话的方式还要许久,他只轻轻地“嗯”了一声,就好像很是疲累,睫毛颤动着,胸口微微起伏。
段知然手忙脚乱地直起身子,被喜服绊了一下,好悬摔了个踉跄,重新站稳之后就要往外跑,“你等我去叫人!”
将军醒了可是大事,自然是要告诉秦伯还有将军府中的人的,宾客还未散,也应当知道这喜事。
定远将军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没什么力气,也只是虚虚搭了一下她的手腕而已,然而感觉到了的段知然马上就停下了,又蹲回榻前,“怎么了将军?要喝水吗?还是……还是饿了?我让玲儿熬碗粥来……”
将军只是盯着她,也不说话。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将军的手一点一点伸出来,握住了段知然的手。
没用太大的力气,也没用力,只是搭了个边。
段知然心中疑惑,但看着他的眼神就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
好半晌,段知然才小声说:“将军,我去给你倒杯水喝吧!”
将军轻轻眨了下眼,“我叫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