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然恨不得明日就能传出来什么“今朝太子酗酒暴毙”这类的传闻呢,段宁昭自幼时就一直跟着他,如今却只得了这么一个下场,真不知该说她痴心还是周朔薄情。
前世盛宠的皇贵妃,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落得如此的下场呢?
自己也是两眼一抹黑的傻子,竟然没有早早地看出周朔的内里是这样一个坏胚子。
门外玲儿还在那处等着,和穗穗二人一同陪着段知然回正殿,按照规矩,她应当和自己还昏迷的丈夫睡一晚。
段知然有心抗拒,然而将军醒了这事只有她和秦伯知道,穗穗玲儿皆是满脸平淡地履行着新婚夜该做好的事。
待进了正殿,段知然又是自己进去了。
秦伯许是来过,屋内燃着红烛,月亮西沉,烛光一晃一晃的,窗外隐隐有些不远不近的蝉鸣声,挂念着将军刚醒,屋内的冰块放的不多,空气闷闷得往下垂,连同燥热一起,被段知然关在了门外。
榻上的人听见了声响,好似很意外一般,略动了两下,在昏暗的烛光下头睁开眼睛想看清来人,一双眸子萃了大半个夜晚的星空,直直地盯着段知然。
“你……”他眯起眼睛,认出了来人,心中还很疑惑。
不是分房睡么?她怎么来了?
段知然只穿着半厚不厚的里衣,外头披着绣花外套,轻轻地吸了口气,闻见满屋的檀木味儿。
她瞧见周行就那样躺在榻上,二十多岁的英武将军,却被自己保护着的人下毒暗害,到如今只能缠绵病榻,有人来就聊上两句,没人来就躺在瞧不清人的黑夜里,昏也睡也。
她就了揪衣角,把桌上的红烛端起来,放在了榻边的博古架上,博古架上还有几个摆件,她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把摆件拨到一边。
“诶……”周行抬起头瞧她,见她执着的要命,只好叹了口气,“放那儿就成。”
若是他能起来,这等杂事又怎么能轮到段知然来做呢?
段知然今年长了些个子,可身量依旧纤细小巧,府中备下的里衣到底还是略长了些,小姑娘白净的手指青葱一般,怯生生地藏在喜庆的红里。
周行心中塌下来一块,放柔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新婚之夜我们两个要睡在一起吗?”段知然声音闷闷的,站在榻前,像是学堂里犯错的小姑娘。
周行眉头微皱,本想说不用,又见她一身衣服单薄,怕她着了凉,只好作罢,撑着身子往里挪挪,给她腾出来一块地方。
他这一动,段知然又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味道是周行身上的。
他一边求佛,一边染血,不知拜的是什么,修的又是什么。
段知然又想起自己前世那短暂的一生,到后来宫中没有旁的人,自己也病得走不动,小侍女把自己推到宫门口,自己就这样瞧着日升日落。
一开始她还会害怕,冷宫是何等的静谧,静到一声鸟叫都能引起她的战栗,可后来她习惯了,也不再盼着,甚至闭上眼睛,感受着因为太阳而引起的天气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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