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舟看了眼周行,又低头瞧了眼广威将军,见父亲默许地点着头,这才压下心头一些疑虑和探究,开口问道:“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周行敏锐,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了这少年将军心中的不悦,是以他面部肌肉缓和下来,眉头微微上扬,捡着好听的话说。
“周朔觉得小陆将军是个威胁,是以才想将你扯去远处,此番也不必走上多远,约摸走上一千多里,到时候他真要逼宫,将军也好回来定一定局。”
“你这话是奉承,倒不比先前真心。”陆柏舟摆了摆手,插着腰略有不满,然而也没有旁的办法,只好在段知然耳旁嘟囔嘟囔,上些劳什子的眼药。
段知然觉得煞是好笑,抬头望了一眼周行,见他外表看似还如平常一样沉稳,然而背后的尾巴已然耷拉下来,委委屈屈地瞥自己一眼,好似十分悲伤似的。
于是她开口两方安慰着,“将军英明,哥哥勇猛,说来这事若是我们没有提前发现,到时候措手不及难免会伤着,眼下他们的想法我们都窥探到了,怎么说也该感到庆幸的。”
她在家中自小便是被娇宠长大的,舅舅舅母不用说,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陆柏舟又是哥哥,自然是疼她都来不及,更别提周行了,那是自己的夫君。
这话一出口,屋中的所有人都应着,算是将这事告一段落。
赶巧今日也是回门礼,广威夫人留着他们二人用完膳再归府。
段知然拉着舅母的手,回头望望周行,见他轻轻点了下头,才应允下来。
广威将军同周行聊着些什么,大抵是武将感兴趣的的话题,南方征战西北风俗这一类的。
广威夫人吩咐人备下一桌席面,便也拉着段知然坐在一旁聊起天来。
陆柏舟站在中间琢磨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拖着凳子挤在了自己母亲身旁。
这时两人已经将成亲那日到现在发生的事都说差不多了,他凑过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广威夫人问段知然,周行待她可好。
段知然揪着手指,回想这几日在府中的情形,活像是给自己找了个爹,甚至年岁上都大差不差。
然而若细品起来,周行对自己简直好的过分,又不激进,细水长流的一步步走到自己的身旁,极有分寸感。
“都好,将军人很好。”段知然眨了两下眼,含糊地开口。
陆柏舟却嗤之以鼻,坐在凳子上没个坐相,怎么看周行怎么不顺眼,“有什么好的?那样大的年岁,还骗你成婚?若是你哪一日不痛快了,就回广威府来,大不了你舅舅带你回西北。”
段知然“啧”了一声,趁着周行没看见,伸出手给了陆柏舟一拳,“少说些胡话吧,将军待我很好。”
许是动静大了点,到底还是惊动了另一头。
广威将军和周行齐欻欻地看着她,段知然无地自容,简直想钻进舅母的怀中。
“茵茵自小就这样,将军多多见谅。”广威将军人生得端正,即使到了年岁留起胡须也依然能看出是个俊俏郎君,眼角常年含着笑,大抵老了也是个慈爱的祖父。
他话虽然这么说,可话里却没有一点嫌弃段知然的意思,眸中闪着光,分明是自豪和骄傲。
周行单手握着茶杯,闻言垂眸一笑,抬头间盯着和陆柏舟拌嘴的小丫头,眼中满满的柔情蜜意。
他和广威将军碰了一下茶杯,“茵茵很好,我疼她都来不及呢。”
广威将军心中自然是万分的满意,喝下这杯茶,就算是认下了他这个女婿。
那头依然吵吵嚷嚷。
陆柏舟揉着肩膀,缩在广威夫人后头,“你瞧瞧,你瞧瞧,不过是嫁过去几日,就向着人家说话,连亲哥哥都不管喽。”
段知然皱起鼻子,像只生气的猫儿一般,却也拿他这泼皮无赖没办法,只好拧着身子抓着舅母的手,“舅母,你看他……”
广威夫人被他俩这么一闹,简直头疼得要命,忙在其中叫停,“好啦好啦,都多大的人了,惯会胡闹。”
两人这才偃旗息鼓,互相哼着气。
广威夫人又问了些旁的事,段知然一一回答着,到了最后,踌躇着问了句话。
“早先去大青寺,茵茵抽中了圣签,同易安大师面谈,他言说我会在一月内成亲。”
“在那之前,我在厢房小憩片刻,做了一个梦,梦中我……死了。”段知然斟酌着话语,“死后瞧见了一人,手拎重剑,杀了个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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