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抗拒给陈延借势,只道:“但出兵随意剿匪不行。”
朱刺史刻意提到剿匪,令陈延想到了先前在魏大人工作册上看见的,魏大人想让山上的人下来,但找不到合适的方法,觉决定来硬的。
直接让朱刺史出兵剿匪,山上的人没有户籍,但他们也是要吃东西、要下山买东西的,只要出兵把山一围,上面的人被切断了补给,也怕担上罪,可不就下来了?
人一下来,一登记,到时候人口大涨,也可作为政绩。
但一直没有实施,原来是朱刺史不同意。
他也觉得不同意是对的,这山上的人本来就怕下面,若通过剿匪这种手段,难免引起民沸,木师爷透露山上至少有万户人,把它们逼到绝路的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况且,山下的百姓也有和上面人沾亲带故的,逼死人家的亲属,在属地起步寸步难行。
随,他言:“民是民、匪是匪,晚辈会註意的。”
能说出这话,显然来之前是了解了一下府衙的情况了,朱刺史高看了他一眼,“不错,来都来了,就慢慢来。”
“虽然各种地志上都说这里是块不毛之地,其实还算不错。”朱刺史在百理几乎待了半辈子,“天气好,种东西算快的,虽然产量不高,但东西的种类多。”
“又无甚灾害,这里的乡绅也不干事,你有什么抱负在这里都可以好好施展,没什么阻碍,就是需要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这算是很亲近的叮嘱了,陈延微笑,“谢过刺史大人的提点。”
老朱笑了几声,“也不用叫刺史,叫我伯父就好了,茵茵也可以这么叫我。”
亲近的称呼一出口,关系仿佛瞬间拉近。
朱刺史也随口道:“不过真是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见到老姜的女婿。”
陈延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颇为好奇看着这位刺史,他爽朗一笑,“原先在京城去过卫大小姐府上,见到过茵茵。”
那时候,朱刺史想为自己的长子求一段姻缘,向姜大人和卫夫人承诺,儿子此生不纳二色,可惜那时候姜大人十分冷酷,说:不希望爱女、掌珠离自己太远,所以不考虑京城以外人士。
朱刺史失落地回到了百理,没想到若干年后,竟然能在这了碰到绝不外嫁女儿的老姜的女婿。
他说这话也是调侃,陈延和姜茵茵脸上都露出了笑。
在驻扎地用完午餐,二人才骑马回去。
至此八月,人情关系、府衙关系,已全部厘清,下一步,便是在本府治理走出的第一步了!
这一步,陈延先对内进行了一个小一条鞭法整治,改变了府衙内许多书吏的职责,尽量把每一个、或是两个书吏精准分职,给师爷、班头设置和十分透明合理的类‘考勤’制度。
严格规定了上值、下值、换班,交班的时间,以及若有百姓来访、上告应有的流程,又在府衙内新设了老本行农事司、以及管理民学推行的府学机构。
当然,现在这个机构里还没有正式的夫子,陈延就先把木师爷派过去兼职了。
这一套动作下来,很快让府衙内的小吏们意识到,陈大人虽然不是动不动打打杀杀的知府,但也是眼里容不得散漫沙子的板正人。
一时间,府衙内风气,略有变化。
攘内完成,须得开始安外了。
观其时,现下秋季已经快要结束,算算农历,现在已经是百理府快要播种冬小麦的季节了。
来了,就不能放弃这大好的时机,陈延立刻计算了一下府衙内拥有的田地,迅速组织人在城外,开展了自己的老本行,老项目——堆肥。
这样重口味的活动,很快就招致了许多人不理解的目光,但陈延不在乎这个,没有见识过‘丰收’二字的人,才会在乎这外物,称它们为路边之粪,见识过的人,会因为shi而打起来,称呼它们为人黄金。
因为人少,堆到的肥料不多,陈延在再三思忖之下后,因地制宜,在坑内还加入了一些腐败的植物叶子、草木灰等物。
发酵需要时间,先施肥后播种已然不可能了,陈延决定先松田下种再追肥,府城的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叫带来的侍卫去更,勤一点,也是能耕完的。
但思忖了一番之后,陈延决定不叫他们。
他找来了木师爷,“听说你懂许多州、县的乡音,不如便帮本官找一些各地的民夫过来。”
“各地的?”木师爷一下拿不准这个词的意思。
陈延嗯了一声,“找壮劳力,包吃住,按月结钱,每月300个大钱。”
木师爷一听这待遇,有些懵,包吃住一个月300大钱在百理,这属于高工资了,在哪儿都能找到人啊,要种田,直接招府里的都有人去,为何还要各地的?
他不懂,但他这人有个特点,人不实在但听话,不懂的也不乱问,“属下知道了,大概要多少人呢?”
陈延心算了一下自己的田,决定人还是松松垮垮地搞,不把人弄得太累,便道:“找一百人吧。”
谑,这人是真的多,“属下领命!”
陈延则想着,来吧,从犄角旮旯里多来一点人,一起再一次来见证‘人肥’小麦,亩产2石的奇景,再四处宣扬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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