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时洵直视兰泽,眸中带着惋惜:“你的生命,终结于此了。”
“既然你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我又有什么理由杀死你?只因为你魂飞魄散后,可能会拯救其他生命吗?”
燕时洵冷笑:“赌一个不确定的方式,可不是我的长处。”
“况且,你的私心还在因果容许的范围内。”
燕时洵道:“你刚刚说,一切以你而起?”
“不,一切的起源,在滨大本身。”
会让兰泽因为郁闷而出门散心的源头,是保研名额被非议一事。
滨大校园论坛上,不少学子言辞激烈,痛斥兰泽,甚至有人挖出了他过去数年中全部的履历,从小到大所有的奖项和成绩单,想要找出兰泽德不配位的证据。
即便所发现的证据令他们失望,一张张摞得人高的奖项,反倒证明了兰泽极有可能有资格获得保研名额,但不少学子仍旧不甘心的继续在论坛上议论。
事情发酵到最后,已经演变成了很多人发洩心中不满的混乱。
至于真相如何,混战到最后的那些人,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就算成景亲自站出来解释,就算学校拿出了确凿的依据,但是有一部分人仍旧不愿意放过兰泽。
他们更像是要借此来宣洩自己对于想象中“强权”的憎恶和恐惧,将兰泽当做了自己厌恶的化身,对一个虚构的可能肆意点评。
甚至从线上,蔓延到了线下。
期间,有人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愧疚的向兰泽道歉,并退出骂战。
但伤害已经造成。
口业已经做下。
所以,当兰泽死亡的时候,这份间接的孽业也就回馈到了那些人身上。
就像是衣服沾染了灰尘,即便不是臟得令人无法忍受,但已经臟了的事实还是无法被忽视。
因此,只要兰泽对其中沾染了因果的那部分学子,没有造成超过因果的伤害,兰泽就在因果允许的范围之内。
所以燕时洵才会说,他不会杀死兰泽来扭转局势。
“虽然现在才算得上是正式见面,但是对我多点信任吧,兰泽同学。”
燕时洵轻轻笑着,拎起导演张无病扔了过去:“相信我,一切都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兰泽下意识的接住踉跄扑过来的导演张无病,楞楞的抬头看向燕时洵,因为他的话语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燕时洵眼睫半垂,眸光沈静自信。
像是在他面前,从来没有绝望一说。
——即便是跌进最深的地狱,仍旧有一丝阳光照进来。
那是,天地大道期许的奇迹。
兰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他见过懒洋洋在宿舍裏到游戏的舍友,也见过一边抱怨着发不出论文一边却不努力的同学,也见过一心投身科研的老师,奉献生命和全部青春给所热爱领域的学者……
但唯独没有燕时洵这样的人。
永远坚定自己脚下的道路,永远不曾迷茫动摇。
他知道自己要往哪个方向走,即便那条路恶鬼狰狞狂舞,也面无惧色。
兰泽静静的看着燕时洵,连思维都不由得停住了。
在这一刻,他从死亡之后就一直无法摆脱的绝望和怨恨,松动了。
像是在阳光下,冰雪消融。
雕塑重新回归了人间。
成景看出了兰泽的不对劲,担忧的握住了他的肩膀,想要让自己微薄的力量撑起爱人的魂魄。
燕时洵却没有在意兰泽的异样——或者是,他看出来了,却贴心的装作没有看到,将思考的空间留给了对方。
“你就不要跟来了。”
燕时洵嫌弃的向想要冲过来的张无病摆了摆手:“你就和他待在一起吧。”
导演张无病惊呆了。
下一刻,他快要哭崩了:“燕哥你是嫌弃我吃得我还是嫌弃我碍事呜呜呜,你不要你的小病病了吗?我要是独自留在这裏,还有命活吗?”
燕时洵认真道:“都嫌弃。”
导演张无病如遭雷击。
“还有,你不是一个人。”燕时洵说着,看向旁边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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