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你以命换命?”
安南原眼角发红:“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也是。世上只有一个路星星!不是赵真也不是宋辞!”
路星星原本想要说的话,就这样忽然被哽在了喉咙中,他喉结滚动,却无论怎样也说不出来刚刚的话了。
他楞楞的看着安南原气到浑身发抖的模样,一时失语。
从来他在海云观看到的,就是各位师叔师祖忙碌的往来,为天下太平生命不被鬼怪侵扰而奔波,哪怕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而观中供后世子弟参考的前人手札,也都忠实的记录了前人为了保护生命不惜死亡的道心。
路星星贪玩,年轻,沈不下心。
但他是宋一道长一手带起来的孩子,出身国内三大道观之一海云观,身边只有一心为大道苍生的道士,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他心中装着生命与苍生。
——虽然他还太过于稚嫩,远远达不到道长们的境界。
但他的天资,已经让他隐隐约约在模糊中摸到了一点界限。
他悟不出道义,没有自己的道。
于是,他聪明的将别人的道当做了自己的道,觉得只要自己走上海云观所有道长的道,就是正确的。
但是,路星星只对了一半。
而此时,安南原的话就像是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了路星星的魂魄上。
他忽然想起——
是啊,他自己也是生命啊。
如果他死了,也会有人为他哭泣悲伤,他师父师祖也再不能中气十足的追着他满山揍。
他还怀念着海云观山上开着的大片大片嫩黄的山花,风吹过时花浪一阵阵涟漪。
师父在山崖练剑,师祖入定打坐,功课师叔坐在轮椅上悠闲的吹着春风……
他是……怀念着那样的场面的。
他还不想失去。
路星星的喉结滚了滚,然后才重新冷静了下来。
他偏过头去不肯再看那深渊一眼,却一时不知道应该和安南原说什么。
两人冷静之后,安南原也慢慢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
他咳了一声:“对不住。就是……如果你真的死在了下面,那如果我又遇到了危险,谁来保护我?”
“山上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森林裏那些尸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出来攻击人,我完全没有自保之力。”
安南原轻轻皱着眉,有些悲伤:“刚刚是你救了我,但如果你死了……谁还能来及时来救我?”
路星星眨了眨,逼退了眼眸下面溢出来的水光,然后才重新抬起头。
就像是一瞬间长大,从稚童到成人。
原本由长辈顶起的天,此时也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肩膀稚嫩脆弱,但是他即便咬牙将自己逼到极限,也发誓为了朋友们的生命,一定要将这天顶起来。
“我知道了,你放心。”
路星星郑重点头:“这条命绝对不会随便送出去。”
“赵真他们……”
路星星转过身,看向公路。
阴差压着恶鬼,所过之处生机断绝。
赵真和宋辞相互搀扶着往前走,但是他们的体力很快就会耗尽,等速度慢下来被阴兵追上,正面撞上那些东西的两人,只会迎来魂魄受损甚至魂飞魄散的结局。
路星星的大脑飞速转动着,像是考场上被逼到极限的差生,疯狂从记忆裏捞出老师的讲解,想要解答眼前的题目。
‘星星,你又没有听课。’
温和无奈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
功课师叔坐在花窗下,阳光从窗栅透过来,明亮的花纹落在师叔的衣袍上。
他手中执一卷经书,无奈的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路星星,像是包容着小辈胡闹的强大长辈。
‘你仔细想想,我讲过这一课。该如何化解阴兵借道,你知道的。’
师叔温和的提醒:‘最为艰难绝望的境地,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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