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女眷听了丰儿的话,表情都有几分古怪。
薛姨妈面无表情,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一言不发,神态脸色异样冷淡。
薛姨妈和王夫人是亲姐妹,按照亲疏常理,这当口该为宝玉分数几句,她这等表情颇让人回味。
内宅女眷入房行礼,别房男丁依礼回避,大宅门该有的男女大防。
宝玉这时候吵着入堂,举止颇为难堪,薛姨妈这等脸色,谁都看出她不想牵扯,免得丢了自己脸面。
李纨神情有些羞赧,毕竟闹事的是她二房的人,多少有些没脸。
她心中有些抱怨,这个宝玉也太不知轻重,内宅女眷行纳房家礼,他来凑什么热闹。
如今家中早不比从前,他不三不四住在西府,不知孝顺老爷也就罢了。
怎偏这种关口出丑,方才凤丫头抢过话头,只让自己丫鬟出去看究竟,怎么瞧都觉得古怪。
那个丰儿回来说的那些话,就像是被人教唆过一般,就差明摆着骂宝玉不懂规矩。
宝玉也是怎么大的人,难道看不出大房不待见他,太太也是厉害人,怎么也不时常提点儿子。
李纨心中有些不满,二房都是这种家教,怪不得让大房出头,如今落得这种境地。
她不由自主将儿子搂在身边,想着自己的兰儿可要严加管教,免得走了宝玉的路子。
一旁尤氏也神情古怪,她往年和王熙凤妯娌往来,深知她的性子,听她方才几句话,便知道没有好脸。
毕竟是同居一府,她也听到月例缓发的风声,这是大房和二房在互掐斗法,大宅门常有的龌龊。
这个宝玉也是不知进退,如今荣国府是什么天日,他还这么横冲直撞,迟早要生出事情。
……
丰儿一番话刚说完,王熙凤紧接说道:“老太太,今日琮兄弟上衙不在家,平儿入房行礼。
眼下西府不比以前,人人都说是翰林门第,清贵人家,多少人盯着看稀罕。
要是闹出话头,给外人看了笑话,我可没脸见琮兄弟了。
宝玉毕竟是外男,不便掺和大房女眷之事,他是老太太最疼的孙子,总归还是要劝着些。”
王熙凤的话说的委婉客气,但贾母听了老脸发烫,埋怨宝玉不懂事,偏这个时候要来。
凤丫头心中正对宝玉有气,宝玉偏往火眼子上踩,不是白白给人落话柄。
凤丫头还把事圆到自己跟前,白落一肚子不自在。
贾母皱眉说道:“鸳鸯,你出去和宝玉说,如今堂中女眷行礼说话,让他中午再来陪我用饭。”
堂中女眷都听出贾母的话意,这是在给宝玉打圆场,不让他太过难堪,老太太终归还是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