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雀楼,登云阁。
一只白鹤从远处飞来,只待那人站在窗扉旁对它挥挥手,它便振翅而落,朝着那人低下它高贵的头颅,张开黑灰尖长的嘴,虔诚地奉上了一枚似拇指般大小的竹筒。
苏沐一袭白衣,风姿若尘,洋洋洒洒地倚靠在窗边,望着苍山高楼之下,那渺小到如同蝼蚁一般的京都,不禁唏嘘感嘆:“多好的光景,只可惜几年以后,怕是看不到喽。”
他打开竹筒看完消息后,表情微变,徒手毁掉后,在白鹤的脑袋上摸了摸:“倾城,去吧。”
白鹤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甩甩翅膀,径自飞往远处的天际。
噔噔噔——
紧接着,他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楚白玉身穿鸢尾绣双金丝红袍,头戴玉珠冠,脚踩银靴,艷贵十足,款款而来。
他打扮向来招摇,无论站在何处都足以惹人青睐。金珠美玉他样样都带在身上,配上那副俊美无双的好皮囊,艷而不俗,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耀眼。
“老师,已经秋末了,怎么不多穿一些?”楚白玉声线轻柔,难得放下傲然的身躯,亲自动手为苏沐披上狐裘大衣。
苏沐笑望着他道:“白玉,如今蜀关战乱,正是你立威扬名的大好时机,为何无端要将机会让与那位裴小将军?”
寒鸣一路跟在楚白玉后面,派人呈了一壶热茶上来,又特意摆好了苏沐最喜爱的那副青石棋盘。
楚白玉手裏握着几颗白棋棋子,漫不经心道:“京城的消息,老师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苏沐先执黑棋,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不动声色道:“想必此时圣旨已经传到裴府了。你也不用起疑,苏家在京城留下的耳目,你祖父和母亲出于信任才交给了我,我自然都是一心为了你的前程。”
楚白玉闻言,匆匆敛去凤眸深处的那抹阴翳,立刻恭敬道:“白玉不敢,老师孜孜教导多年,白玉感激在心。”
见苏沐只是微笑着不搭话,楚白玉沈声解释:“我并非将机会让于裴予川,而是……倘若他不死,北楚军的兵权将永远无法彻底被朝廷收回。”
如今南楚军壮大,朝廷内外势同水火,他这个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更是如履薄冰。他想将北楚军握在自己手中与淮南王抗衡,那么第一步便是除掉裴予川!
楚白玉坚定地落下一子,眼中杀气四溅:“他绝不能死在京城,要死也得死在北夷那群蛮人手裏,皆时我会亲自赶过去,收拾乱局,顺带夺回北楚军的兵权。”
苏沐扬了扬眉,眼底划过些许讚赏之色。不愧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心狠手辣,行事果断,是个天生的帝王将才。
苏沐抬手犹豫片刻,落下一枚黑子后,问道:“你如何保证裴予川会死在北夷?”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自然不会动他。蜀北关一带,有一兵家必争之地,唤名为殁北坡。”楚白玉棋子寸步不让,招招杀机,表情越发冷漠道:“我会派死士在此处埋伏,他与完颜胜的命,我都要。”
待两人一局棋下完时,夜色已深。寒窗凝露,早冬时节的晚风吹得格外凶猛,刮在人脸上,凉飕飕的。
楚白玉一路乘坐马车回了东宫,人还未进殿内,忽听房瓦之上传来几声‘嚓嚓’的细微响动。他登时竖起耳朵,抬头望去,警惕万分地呵道:“谁?!”
不一会,那人从朦胧月夜之下探出头来,赫然露出一张神采俊逸,风林玉秀般英气的脸来,正是前不久刚刚在骑射比试中胜了太子殿下,如今名满京都的裴小将军。
裴予川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独坐飞瓦之上俯瞰着长廊内美人的灼灼身姿,一举一动,怅然觉得风情万种这四个字已经不足已来形容他眼前的这位美人了。
太子殿下,美若珍宝,璨如星辰。如果能属于他的话,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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