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玉半条腿还麻着,突然被凶了这么一嗓子,当即委屈地咬了咬唇,同男人眉眼传情:“先别赶我,我还有话想同你说。”
他用纤细白嫩的手死死缴住裴予川的脖子不肯松开,裴予川总不好真的狠心将他扔下马去,当即眼神一凛,两条修长结实的大腿用力夹紧马肚,率先奔出了丽马城。
丽马城在往西北行进三十裏,穿过一片荒漠戈摊,便是幽云部落的主城和丹。裴予川未有中途停歇的打算,他冲出丽马城之后,张靖等人也紧忙追上。
双方保持着一前一后,不足百米间的距离,裴予川逐渐放慢脚程,溜着马儿悠哉前行。
气氛沈寂了半响,楚白玉才艰难开口道:“裴予川,我……我错了。”
“这件事是我办错了,我早就从瑾城那裏得到了密报,却没告诉你。完颜春意这个疯子要杀我,裴昭云和君修寒也要联手杀我,我知道我招人恨,可我也……只想保命罢了。”
楚白玉幽幽嘆息,见裴予川表情漠然,一言不发,就知道这事不好糊弄过去,便主动上前撩拨,素手捧起男人的脸庞,与其盈盈对视:“你认真看我一眼,容我辩解一二。倘若我不趁此机会夺下戎国,完颜春意一旦死了,这盘棋会落在谁的手裏?”
裴予川推开他的手,无动于衷道:“你担心戎国落入楚南风手中,因而我早知你有谋算也并未阻拦,即使我被你利用!”
裴予川眼神一变,戾气陡然横生,高大的身形压下,将楚白玉禁锢在马背上,逼得他险些喘不过气,怒声道:“可陛下真当臣是傻子吗!你暗中派苏瑾城联络嘹鹰部的铁甲卫,你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心思,真当我瞎吗!”
“那日西沙猎场,你根本就没打算让完颜春意活着。我若在晚到一步,此事便已成定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楚白玉,你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赢家,你连我一道算计,我的死活根本就不在你的考虑之内,我来或不来,对你都没有任何影响……”
裴予川自嘲一笑,越说越心寒。他垂眸凝望着身下之人,视线竟然逐渐变得模糊一片。
他这是……哭了吗?
他怎么会哭呢,他不是早该习惯了吗。
“别这样,裴予川,你别这样。”楚白玉紧紧攥住他的手,几乎声嘶力竭:“我怎么会不在意你的死活?我不会让你死的!”
裴昭云不会杀裴予川的,她宁可自己去死都不会杀裴予川。楚白玉把一切都算尽了,可他唯独没有算到裴予川会难过。
楚白玉吻掉他那挂在睫毛上的点滴泪痕,表情酸涩不已,内心也随之跟着痛苦起来。
然而这过于亲昵暧昧的触碰,却并没能真正哄得裴予川欢心,他将身子猛地向后一退,泪痕消散,眼底只剩无情的冰冷,刺得人心惊胆寒。
“够了,陛下。”裴予川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这么多年你虚伪的演技已经看得我足够恶心了,等从我这儿拿到篪骨,我便于你不再有任何价值,你也不必演下去了。”
他一字一句地击穿着楚白玉的心,直到楚白玉面若死灰,千疮百孔,眸光裏闪烁着的最后一丝余温也消失不见。
裴予川毫不怜惜地扔他下马,露出森白的牙,恶劣一笑:“陛下就待在这儿吹沙子吧,吹个一晚上,兴许就能等来寒鸣他们的马车了。”
“驾——”
话落,裴予川孤身骑马朝着和丹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掀起一地的热浪风沙,砸在楚白玉毫无防备的脸上,折磨得他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混账玩意!
楚白玉气得暗骂了一声,寒鸣他们赶着马车行进在后,还不知能有多慢,裴予川这是存心想要看他笑话。
就在此时,张靖和云迟等人骑马赶了上来,身后还跟着近百亲卫以及一个马术奇差,累得疲软欲倒的方怀清。
“等等我啊——”方怀清骑马狂追,边追边喊:“张副将,你们别突然跑那么快,我这马不行啊!”
张靖嘴角狠狠一抽,停下马回头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道:“巫医,不是这马不行,是你不会骑。我们北楚军的马都是战马,你身量太矮了,上马都费劲。这汗血马性子都刚烈,你驾驭不了又怎么能怪马呢?”
“你住口!”方怀清气急败坏,对着张靖一通骂骂咧咧:“我怎么矮了?怎么矮了!你长个傻大个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哎?陛下?”
方怀清瞥见站在前方,冷脸拦住他们去路的楚白玉,叫骂声戛然而止。
得,一看就知这是将军和陛下又吵架了。将军一发火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把陛下丢在这儿吹沙子也是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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