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辰将屋裏能砸得东西全都砸了个遍，一场发洩过后，他无力地瘫倒在地上，顺手抓起酒壶，猛的灌了几口酒，又把剩余的酒尽数浇在了自己脑袋上。

他同样的痛苦，他比唐宁还要痛苦百倍千倍，他更想去死，他更想解脱。

顾秋辰不知唐宁做着一切究竟还有何意义，他们之间早已前缘尽断，做什么都是徒劳罢了。

唐宁湿红着眼眶，自己掀开了红盖头，强颜欢笑，几乎用哀求的语气道：“大喜的日子，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顾秋辰看也不看他一眼，神情冷似寒冰霜雪：“从我家裏滚出去，我不想再重覆一遍了。”

话落间，他已拔出了背在身后的双刀。刀刃直指唐宁的胸口，泛着阵阵冷光，一瞬间杀意四起，逼得唐宁不得不认清现实，与顾秋辰做最后的对峙。

唐宁无所谓地笑笑，迎上他的锋利的刀尖，面色坦然，朱砂般鲜艷的红唇，像极了少年时光彩夺目的样子。那原本秋波盈盈的双眸，此刻已经噙满了泪水，落在顾秋辰眼裏，无一处不刺目。

顾秋辰握紧手中的刀，忍受着心口的剧烈颤动，眼底迸发出恨意：“最后再说一遍，滚！”

唐宁与他对视，倔强地不肯退让。伸手用力攥住刀尖，任由鲜血肆意而下。

“倘若这次，我不走呢？我说过了，我不想再跑了。要么你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要么今日，你就成全了我。”

唐宁满怀爱意，指尖颤抖着去捧他的脸：“你看……那些喜烛，是不是很亮啊？”

“这裏已经很久都没这么亮堂过了，就算是死在今日，也值了。”唐宁闭上眼睛，表情决绝：“我生是顾家人，死也是顾家鬼，你杀我了吧。”

顾秋辰死死盯了他半刻，突然猛地抽回刀，阴冷一笑：“就让你这么死了，的确实便宜你了。”

“唐宁，你就是个烂货。”

——

深夜，皇宫。

“皇上……饶了奴才吧皇上……”

“皇上～”

那声音唤得既娇嗔又欢愉，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狐媚骚味。

裴予川平静地接受着来自这声音的茶毒，听了四五个时辰，他的内心早已趋近于麻木。

刚开始他还会心痛，会愤怒会不甘，后来渐渐发觉其实早就无感了。

楚白玉用这种方式折磨他，故意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来宣誓自己的皇权地位，无非是想看他痛苦，逼他屈服。

裴予川唇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说不出是悲愤还是什么，只觉得可笑。

屏风外，传来楚白玉得意洋洋的声音：“将军听得可还满意？用不用朕把屏风撤了，将军亲眼看看别人是如何承欢求宠的，日后自然也就知道该如何服侍朕了。”

裴予川一言未发，默默听着楚白玉和李继调情的动静，直到楚白玉腻歪了，三两下草草结束后，就让李继先下去，转而打起精神来对付裴予川。

裴予川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就在楚白玉以为他不会屈服时，裴予川忽然道：“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