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玉咳嗽了几声,虚弱地小声道:“药。”
寒鸣赶忙小心翼翼地掏出贴身藏好的续命丹,从小玉瓶里倒出了一粒,趁着楚白玉低头的功夫,悄无声息地塞进了他嘴里。
“陛下,毒医落在唐宁手里了,据说被打了个半死。还好陛下未雨绸缪,在让他配制尸毒时就备了一瓶续命药,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楚白玉为了假戏真做甘愿饮毒,五感尽失倒是真的。这段时间他豁出命来从裴予川手底下讨生,寒鸣至今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楚白玉咽了续命小药丸,脸上微微有了一丝血色,胸有成竹道:“无妨,找机会告诉毒医,朕会尽快救他出来的。”
楚青崧看了看楚白玉,又看了看寒鸣,对一切一无所知的他:“……哥,你们再说什么?”
楚白玉抚着额角,无奈呵斥了句:“你不用知道!”
楚青崧哦了一声,朝他呲牙一笑:“嘿嘿。”
大军一路南下,越往南边走,气候就越缓和。绕过广袤无垠,奔流不息的濉河,来到与北楚与南楚的交界之处——沧澜山。
十年前的那场叛乱,大周被曾经的淮南王,也就是如今的楚尊王所占,先帝先后被杀,太子被擒,整个京都在一夜之间血流成河,风雨飘摇。
楚白玉苦心谋划,借助北楚军的力量夺回了半个大周,因此北楚与南楚,也被称作大周与小周。
沧澜山险峻异常,山峰连绵不绝,占地面积十分广阔,易守难攻。北楚军攻不过去,南楚军也打不过来,久而久之,便成为了一道天然的分水岭。
然而也就是这道看似不那么有价值的分水岭,偏偏与矿脉紧密相连。为了这座乌金矿,大周曾穷尽心血,后来被楚南风把控,乌金全部都流向了小周。因此多年来,它一直都是楚白玉的一块心病。
张靖带人探路归来,翻身下马,面容严肃道:“将军,前面就要到枫叶林了。枫叶林在往前走十几里路是峡关关口,枫叶林极为隐密,很可能有埋伏。”
裴予川收了地图,沉声问:“云迟传来消息没有?”
沈鸣跑过来递竹筒,“消息是刚派人飞鸽传书送来的,请将军过目。”
裴予川拆开一看,眉毛不自觉拧了下,遂及吩咐道:“张靖,你带人绕到沧澜山以南,直奔矿山附近接应云迟,他们押运乌金石的路在矿山后方,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直接用大趸船运上濉河走水路送往各城。”
“你带人去拦,我集结一小队人马穿过枫林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沈鸣负责留在原地接应。”
裴予川安排好了一切后,待到要出发时才想起了楚白玉。
“陛下身子不好,还是跟随沈鸣留在原地驻扎吧。”
裴予川望着骑马前来,整装待发的楚白玉,不禁面露错愕。
以往要面临陷境时,都是他孤身一人。从前楚白玉将他当驴似的使唤,他瘸着一条腿去冲锋陷阵,流血拼命,也不怎么见楚白玉分外关怀。
倒是现在,他不屑一顾了,这人却又上赶着纠缠。
楚白玉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佝偻着瘦弱的肩,看上去还有几分病态,嗓音清冷,仿佛含着块冰:“朕随将军一起去吧,若有不测,朕还能帮将军挡挡刀剑。”
这话听着可笑,裴予川嗤之以鼻,讥讽道:“陛下别再对着臣放暗箭,臣便要感恩戴德了。既然陛下执意前往,那就跟上。”
“驾——”
话落,裴予川率先策马扬长而去。他带了不足三十人的小队,大有几分要凭借一己之身钻进密林里同对手周旋的架势。
裴予川爱兵如子,不会轻易让他的兵跟着他送死,每每陷境,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先猛闯,那不要命似的打法,人见人怕,鬼见鬼愁。
他看透楚白玉的同时,楚白玉也早就掌控了他。
然而这次,楚白玉没打算一直躲在裴予川的羽翼之下。他奋起直追上裴予川,始终与他保持着前后不足一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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