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扬“呵呵”地笑出声来,继而又痛苦地捂住伤口,咳嗽着断断续续的说:“明明就是…………是个黄毛丫头,还偏要装出大人模样…………”
遥遥缄默,撕烂了裙角,一条条沾满尘埃的布帛攥在手心,摸索着往他胸腹伤口去。
后来,日夜没有了消息。
遥遥累极,真真靠在他怀里睡去。
她听见他低声轻吟,他的声音这样好听,仿佛是在安慰不断被梦靥侵袭的遥遥。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一切不过繁华梦靥,梦醒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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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愁肠已断无由醉
活着
耳边漂浮着嘈杂声响,不远处依稀传来石块落地的轰然与沉重。
遥遥感到赵四扬的身体稍稍一颤,在沉寂了又一个昼夜之后,恍然间又有了生气。
“我不想出去。”
遥遥开口,声音嘶哑绝望,如耄耋老人般苍老枯槁。
“于我而言,活着是无期无尽的痛苦,没有道理,无可辩驳。我不知道为什么活下去……”
遥遥看见第一缕闪亮星光,犹如碾碎了的水晶,零零散散落在她手心。
她将离去,离开她任性哭泣的地方,继续她的生活,继续做尊贵无比的子桑遥遥。
又有焦急呼唤顺着星光袭来,打散了包裹四周的静谧与黑暗。
离别在即,赵四扬突然抱紧了她,用尽他所剩不多的气力。
“我也不知道。但唯一清楚的是,我若活着,每个月便有二两银子的俸禄,母亲便不必节衣缩食,家中年老仆役便不必担心有一天会无所依靠,等国丧过去,我便用积攒的钱娶一房媳妇儿,那二两银子也能让她衣食无忧,将来有了孩子,我活着,他们才能请师父读经书,我活着,他们才能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