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前尊贵无比的千岁大人勾着唇,气定神闲的纵容着小皇子将他的衣领抓皱,像个怕生的小动物,跪在软塌上,一点一点将身体靠了过来。
等少年慢慢抱住他的脖子,僵硬的将脑袋靠在晏修戚宽阔的肩膀上时,扣在他腰间的那只手臂微微用力。
男人喟嘆一声,将跌坐在怀裏的小皇子严严实实的整个抱住,小动物轻微的挣扎被无情镇压,晏修戚捏了捏苏郁白的后颈,轻笑道:“殿下真可爱 。”
少年红着脸又扑腾了两下,不知道被男人抱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他记得自己似乎趴在晏修戚的肩膀上打了个喷嚏,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到了第二日。
苏郁白躺在柔软的锦被中,颇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皇宫裏没有发生叛乱,哥哥也没有离开,他还是那个被保护在深宫裏小皇子。
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谁给他换的,凌乱的长发也被理顺了放在脑后,干凈清爽还带着精油的香味,应当是谁帮他清洗又仔细梳理过。
他气息刚变就有守在屋子裏的宫女过来查看,陌生的面孔将苏郁白拉回现实。
“殿下醒了,奴婢去找大人过来。”
苏郁白喉咙有些不舒服,哑着嗓子叫住她。
“等一下。”
“殿下有何吩咐?”
小皇子看了两眼毕恭毕敬的大宫女,恹恹的垂下眼帘,他其实不太想见到晏修戚,但想也知道这裏的宫人不会听他的。
苏郁白坐在床边低声道:“我肚子饿了,想要吃粥。”
宫女对苏郁白的这种琐事要求没有不应的,恭恭敬敬道:“奴婢这就派人去通知御膳房。”
晏修戚正在书房中和丞相谈论朝中事务,他手裏翻阅着奏折,脸上的神色有点漫不经心。
“晏大人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臺下之人也看出了他的走神,顺势换了一个话题。
丞相是京城裏有名的青年才俊,气质清冷出众,弱冠之年高中榜首,因为能力出众一路升职当上了丞相。
由于儿子太过厉害,陆阁老也提前从位置上退了下来。
晏修戚一身金底纹路的玄服,看着有些冷酷无情。
底下规规矩矩坐姿端庄的陆清衣却并未受到影响。
晏修戚扫了他一眼,“老师最近身体如何?”
陆清衣点点头,“家父一切安好。”
他顿了顿,“家父虽然早就坦言要与你断绝关系,但也在时刻关註宫裏的消息,今晨我出门的时候他又摔坏了一套茶杯。
昨日裏宫中火光冲天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晏大人若是想全身而退,最好还是收敛一点。”
只要朝堂稳定有人干事,陆清衣并不在乎晏修戚杀多少人,最上面的那个位置又是谁来坐,就算晏修戚自己坐上去他都不会有意见。
为数不多的几个反对者,和一些贪官污吏晏修戚处理掉了不是坏事。
可他不在乎,父亲会在乎,大臣们会在乎,世人也会在乎。
现在的朝堂上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众人害怕着晏修戚的权势只能得过且过,但他要是真的明目张胆的谋朝篡位,必然会有老臣一头撞死在石柱上。
想到今天早上皇帝抱病没有上朝,陆清衣皱了皱眉,沈声道:“你把皇室的人都杀了?”
晏修戚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也没那么残暴。”
无人知晓让所有人胆寒的晏修戚和丞相大人还是旧识,陆清衣此刻也忘了敬称,“那皇帝呢?”
就算皇室再荒淫无道,哪怕是吉祥物晏修戚也得放一个人在上面,前提是他不想血流千裏。
想到这人的性子,陆清衣忽然有点不确定了。
晏修戚熟练的批改着奏折,想到睡在他寝殿裏的小皇子,唇角勾了勾,心情似乎还不错。
“跑了一个,抓回来关了一个,全都没死。”
陆清衣:“……”
他消化着这番话裏的信息,心平气和的深呼吸,“你抓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