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位掩护！”

重岩卫的弩车平放，射出带着铁爪的绳索，这些绳索缠住黄巾军的战旗，弩手们合力绞动，将七面星斗旗拽倒在地。

“太师！孟章那厮准备了太多的后手。”

“撤吧！”

谭梦军浑身浴血，手中玄铁重剑只剩半截。

顾长卿望着开始动摇的军阵，忽然拔出最后一支令箭。

“诸将听令！”

他苍老的手指抚过箭羽，突然将金错刀架在颈间。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老将的战袍已碎成布条，胸前七处刀伤深可见骨，他望着开始西沉的朝阳，突然大笑。

“大乾养士三百年，今日……当以血荐轩辕！”

金错刀重重劈下，帅旗应声而倒，顾长卿解下染血的披风抛向半空。

这件跟随他征战四十年的猩红战袍，此刻化作战场上的血色残阳。

“大乾众士，随老夫……”

老将的声音突然沙哑，他望着谷口涌入的第三支黄巾军，忽然高喊：“赴死！”

冲天火光中，顾长卿最后望了一眼乾都方向。

他看见黄巾军当中的那支青龙天宿军团如玄色洪流冲破重岩卫的方向，朝着帅旗这边，当先的角木蛟手中的寒光如流星划过战场。

青铜禹王槊劈开血雾的刹那，顾长卿的帅台突然塌陷半尺。

这位三朝元老望着穹顶倾泻而下的晨光，恍惚看见三十年前北疆城头飘摇的战旗。

“顾卿这老寒腿，怕是连朕的龙撵都追不上喽。”

那时先帝将玄铁令牌塞进他手里，笑说。

“老臣的马槊，总比陛下的龙撵快些。”

他当时这样回禀，引得满朝文武哄笑，如今想来，那竟是自己这辈子说过最轻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