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颜当初能跟他有共鸣，那是因为两人的确是怪胎一对，彼此能想到一块儿。

季秀能跟他相处得当，是因为季秀有牺牲精神，并且因为几件事情他处理的不错，而对他有一定的崇拜心理。

龚虹顺从他，是因为以其人生阅历，懂得了妥协道理，并且承受了一些非同寻常的痛苦，所以甘愿让当副手。

季天德的顺从，更是表面化的，混合了对儿子的爱、自身不够强大、吃人嘴短等等复杂的情绪，将本意压在了心理。

再看看那些没有类问题的例子，当初的13小队，后来的南极座d，哪个是乖乖听话的？哪个是纳头便拜叫大哥的？哪个是一动不动就‘没错，你说的太对了，我完全同意。’哪一个是这样？除了在学校里，面对一群自我人格秉性在塑造创立阶段的少年，他曾威风过、一呼百应过，后来可以说没有一次不是经历多番曲折，才后的了别人的部分认同，包括东行遭遇虫族那次，也是后来在地下宫殿建立奇功，才算是真正赢得了信任。

由此可见，要一个有主见的成年人完全认同自己的看法，是非常有难度，所以才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因为彼此的生活阅历差异过大，看问题的角度、以及判断的结果往往很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话不投机了，除非是有人曲意奉承，否则遇到一些重要的事，恐怕连个表面上的一致，都需要反复争论老半天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季良不愿意去找冯裕、又或其他他去资助过的有些财力、人脉的人一起联合对抗天眼会的一大原因。他们之前是有求于他季良，也的确被他的神棍行径忽悠了那么三两把，可要真以为就这样，便能让人家事事顺从，那就未免太天真了。

成大事者永远是孤独的，没人可以百分百按照他的思路来，那么必然要有一部分人曲意，哪怕是曾跟着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手足，该让其失望，也含糊不得，即使决定是错的，那也要时间去验证。(《》)没有这份担当的气魄和决绝，即便有大成，也不过是听命于人，而不是无上之人。

正因为季良隐隐明白这些，所以当面临选择，他宁肯去释放邪恶，把异虫提前召回地球。他自忖没有刘备那种识人用人的胸襟眼光，也没有曹操的驭下手腕，跟人打交道基本就是他的短板，那怎么办？只要有智慧的工具，而不去牵扯感情神马的就好了。异虫，就是他的不二选择，如果有高等ai的机器人，或许也行。

所以在这一刻，他只能让小曼失望了。“很抱歉让你以为我是心系全人类、甘愿奉献全部的救世主。虽然身为人类的一份子，我确实很希望人类度过浩劫、重新崛起，并且也会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但在达成愿望的方法上，我有着自己的选择。这选择可恐怕在很多人眼里显得冷酷、极端，同时，我又无法将所有秘密和盘托出，那么，和这样的我相处，容忍必然成为了第一要素。”

“……”小曼一脸郁闷。

季良又道：“另外，我必须指出，对你而言，这不是一个恳求，而是命令。尽管你巴巴的将一件对我很重要的法器双手奉上，沃我也承你一份情，但这并不能影响我在重大时间上的选择。如此，你或许能识趣一些，那么我们至少可以维持一个表面关系的和谐。”

小曼明确的感受到了季良的那份私心，她现在有些后悔把祈愿珠交给季良了……

见小曼一副恹恹的表情，季良没再特意说什么解心宽的话，感情用事的结果就是这样，经常会开心，也经常会不开心，小曼对他而言，就是高级宠物，没有既可以卖萌、又可以当神兽养的宠物，养这么个人兽也不错，不过他只管调教，饲养员一职，柳青去当好了。季良看柳青那样子，对小曼感觉还行，比对刘燕感觉明显强。

唐糖碰了一鼻子灰，倒也没因为不能遂愿而怎么怎么样，遇到季良，整体而言还是收获远大于付出，尽管死了好几个同伴，但实际上唐糖对此已经看的淡了许多，难过么？难过！但日子还得过，该干嘛干嘛，这也算是浩劫于人的磨砺结果吧。

有个宠物的结果就是，柳青有了倾诉目标，不再总跟季良搭话，又或用一副明显在忍耐无聊的表情打发时间了。柳青是一个偏欢乐向的人，爱说爱动，季良则更喜欢不被打扰、喜欢安静，小曼从某种程度填补了过去邢芸的空缺，这个两人一妖的组合，这会儿算是恢复那么点琴瑟和谐的意思了。

中午吃了点东西，三人乘车上路，临别前柳青塞给那对母子一些巧克力什么的。柳青跟着季良，零食方面常有斩获，她自己爱吃，却又不舍得吃，反倒是常拿出来给避难所的孩子们，所以在荷莲峪，孩子们崇拜季良的能力，但论最喜欢谁，绝对会选柳青。

季良自己不会这么干，但对这么干的柳青感觉不坏。这或许是处于反向吸引力的缘故，柳青和刘燕，按理说刘燕指东不说西，性情上也尽量向他靠拢，应该更讨他欢心，可实际上他更纵容柳青，反倒对刘燕，略显苛责。

有时候想想，季良自己也觉得这人性真是有意思，坏蛋总喜欢找好人麻烦，善良的女孩儿很多倒在痞子的怀中……人就是欲求不满的状态最佳，真要什么都满足了，那就是另一种状态的混吃等死，也挺没劲。

车离开曲阳地界的时候，已经起了大风，30多米的可见度，路上又满是积雪，即便是车想开快点也是不能。遂以每小时50公里左右的龟速前进，不时还遇上造地运动形成的路面断裂啥的，一个下午，也没能走出多远，等到天擦黑的时候，所在位置大约是涿州西南的松林店附近。

107国道和廊涿高速在这里有所交汇，立交桥被毁，两边原本都是良田来着，季良试图将车开下路基绕一下，结果证明这是个蠢主意，个把月的风吹，路基下已经是雪窝子，车一下路基就跟掉坑里似的，死活是不动窝了。

当然，季良是有办法将其拉出来的，只不过这一路车倒像是大爷，一次次下车伺候，搞的车里都没一点热乎气儿，季良也有点受够了。索性一把火点了油箱，徒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