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前一后往缘玉楼而去,古玉宜不喜欢大红大绿,也知道妹妹的装扮抢眼,好在未婚夫没有看她……对于此,她心裏特别慰贴。
从小到大,父母的宠爱也好,亲戚也罢,即便是对她没有恶感,也会对古玉梅生出更多的好感。她都已经习惯了。
好在未婚夫不是这样。
一路上,古玉宜心情不错,关于未婚夫身上的那些溜烟,她也听说过:“你不用为了我给柳家面子,人心易变,当初姨母对我或许是真心,但……那一次我从郊外回来,让爹和夫人在嫁妆和婚事上二选一。姨母还出面了,那意思还想让我分出一半嫁妆给玉梅。”
当时险些没把她气死。
她若不是遇上了黎文山,那天都不能全身而退,名声败坏是一定的,最好的结果就是嫁给下人之子,运气差点,连命都要搭进去。
刚刚死裏逃生,姨母却让她将嫁妆分给仇人。古玉宜又是难受又是愤怒。
当初她母亲走后,全靠姨母照看她才能平安长大,那时候姨母对她的心意是真的,但后来改变主意换了儿媳妇,想要抢她嫁妆也是真的。
这就让人特别纠结。
“我娘是庶女,姨母也是庶女。她们俩的嫁妆差不多,虽说姨母出嫁之后夫家稍微好点,但那只是明面上,姨母的压箱的银子早已被柳家诓去做生意且还赔了。后来姨母生了一儿一女,嫁妆还有补贴女儿娶儿媳妇,四处一分,真就剩不下多少了。而我娘……早就看出我爹不靠谱,一直将自己的东西牢牢握着,又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按规矩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古玉梅当初也是气死我娘的罪魁祸首之一,姨母居然让我分她一半嫁妆……”
顾秋实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别生气,不管别人对你变不变,我对你的心意始终都不会变。”
古玉宜笑了:“我很生气,但还是答应了。就当是用这一半嫁妆买了他当初的维护之情。所以,我不欠她什么,这词就算了,若还有下一次,你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
顾秋实看她维护自己,顿时乐了:“不委屈,有人请吃饭,不吃白不吃,你一半嫁妆都分给他们了,总要吃点回来。”
古玉宜心裏还有些紧张,两人定亲之后那就是一家人,就怕他对分一半嫁妆出去不满,见他语气轻松,俨然没把那笔银子当一回事,顿时松了口气。
“那一会儿多点几样菜。”
这边去缘玉楼比较远,不过,顾秋实选定的嫁衣吉服也在那边,算是顺路。
下马车时,前面的两人率先进门,定下了楼上的雅间。
顾秋实和古玉宜一起不紧不慢走在后面,看着柳厚跟管事侃侃而谈。柳家在城裏算不上有名有姓,饶是柳厚,也不会经常到缘玉楼这样的地方来。
两人相谈甚欢,柳厚认为,管事挺给自己面子。他没有回头,但能猜测到黎文山多半在用艷羡的目光看着他。毕竟,黎文山即便是生意做得不错,到底还是泥腿子出身,满打满算富了才不到一年,身上的泥腥味都还没褪去,拿什么跟他比?
这么想着,柳厚愈发自得。
走到楼梯中间,上面一群人下来,管事停下与柳厚之间的交谈,侧身让路行礼:“少东家。”
何光泽点点头,又冲着柳厚和善一笑。
柳厚有些受宠若惊,这何家的生意不光是这一间缘玉楼,对外还有不少,偌大何府算得上是城裏的一流富商,走出去有头有脸。如果自家能够搭上,绝对有源源不断的好处……以前是想都不敢想,但今日看何光泽如此和善,他心裏期待顿时如野草一般疯长。
他心裏还在想着打招呼的措辞,就见何少东家目光掠过他,落到了他身后,脸上的神情都变得热络几分。
“黎东家前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准备……快请!”
即便顾秋实如今手头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想要赶上何府也差得远,实在是做生意的时间太短了。堂堂何府的少东家,用不着如此礼遇于他。
何光泽这么客气,一来是听了舅舅的话,知道黎文山是个能干人,想要提前绝交。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对黎文山的那番提醒心生感激。
他回去之后就质问了父亲,父亲不承认有对母亲下毒,他当时没什么反应,趁着父亲去了铺子裏,直接找到了李清欢,让人将她绑了。
李清欢原先是兄弟俩的小妹妹,在何府就跟自己家似的,换做以前,即便有何光泽的吩咐,下人也不敢对她不敬。
可今时不同往日,李清欢死了,法事都做了三天,李夫人悲痛到病了好几日都起不来床。
如今住在何府的只是欢姨娘而已,下人们瞬间扑上前将人捆住,李清欢一开始还死不承认自己有下毒,后来看何光泽对她没有丝毫兄妹之情,满眼凶狠的要毁她容貌,她终于怕了,承认了自己私底下做的那些事。
何光泽目眦欲裂,杀人的心都有……堂堂何府夫人中毒了居然被瞒了两年之久,那么多的大夫前来诊治却没有看出丝毫端倪他是不相信的。
也就是说,这裏面还有父亲的手笔。
如果说父亲不顾颜面非要和母亲的晚辈茍且让他对父亲特别失望甚至是生出恨意,得知此事后,他心裏对父亲已经生出了杀心。
但他到底按捺住了,既然母亲是中毒,不是生病,那就得问她要解药。
于是,何光泽狠狠将李清欢收拾了一顿,得到了李清欢取出的解药后,还是将她的容貌给毁了。
他自己也是男人,食色性也,他就不相信美人围绕的父亲会对一个丑八怪情根深种。
拿到解药,他重新给母亲请了大夫,本来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母亲有了解药后能够好转一些,但痊愈已经是不能了,以后静养着,还能活上几年。
何光泽处理好了家事,回过头来对黎文山就真的特别感激。如果没有黎文山的提醒,他可能也会想通这其中的关窍,但是,那时候想要救回母亲绝对是不能了。
救人和做生意是一个道理,错过了时间,一切都是枉然,只余后悔。
顾秋实对于他这么热情也有些意外,笑道:“今儿是柳公子盛情相邀,之前也不知道要来。”
何光泽眼神一闪,从他的言语和神态间已经听出来了,这所谓的柳公子并不是他真心想要结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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