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婆子骂儿媳妇,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门儿要多大有多大,不说院子裏的人,就连隔壁的邻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院子裏妯娌二人正在低声说话,何三月一出门就对上了二人看好戏的目光。
两人不光喜欢看她笑话,心裏还特别讨厌她。
周槐树一想到家裏的积蓄全部都没有了,甚至连粮食都被搬空,就气得睡不着觉。看见何三月抹眼泪,一副委委屈屈模样,他冷笑道:“大嫂,这个家可没有人欺负你,你哭什么?我就不明白,让你去跟大年求情,你怎么反而把人惹恼了呢?亲儿子都不顾你的死活,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言下之意,是何三月不会说话才把江大年气着,才会有一大群打手上门追债。
何三月解释:“我真的有求情,是大年讨厌你们。原先你们要是对他好点,他也不会……”
周槐树不高兴:“一个拖油瓶而已。凭什么要我们对他好?”
何三月满肚子的话不知道怎么说,转身哭着回了房。
周柳树靠在窗户旁发呆,看见她哭着进门,道:“我们家的银子和粮食都没有了,你有什么好哭的?闭嘴!”
此时的何三月伤心至极,哭得抽泣不止,哪裏是说闭嘴就能闭得上的?
她努力想要忍住哭意,奈何忍不住。
“我让你闭嘴。”周柳树想要发脾气,反正屋子裏的所有东西他都舍不得砸,于是大踏步起身,一把揪住了何三月的衣领,狠狠将人从窗户扔了出去。
何三月很瘦,从窗户落下的她没法稳住自己的身形,砰一声砸在了地上,痛得她浑身瘫软,好半晌起不来身。
陈云朵和杨彩云愿意嫁给周常平,是因为周常平长得好嘴甜,还因为周家不算是穷的那种人家。
谁知道江大年会在他们过门之后立刻搬出去,还收走了那么多银子……关键是何家的地还了回去,周家明年再也没有三成粮食可收。
今年吃的粮食不知道去哪裏找,明年的粮食收回来也不够吃,这日子简直没法过。
陈云朵刚刚生了孩子,她打算满月之后我就回娘家跟双亲商量一下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有杨彩云在,加上坐月子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她有了改嫁的想法。
别看何三月尽心尽力伺候她吃喝拉撒,还将孩子换下来的尿布都洗了,但也仅此而已。刚生下来的孩子要喝奶要换衣裳,一点不如意就哭。
谁也不愿意睡着哭唧唧的孩子身边,周常平也一样,如果跟村裏其他的年轻人一般只娶一个妻子,周常平再不愿意睡孩子身旁也只能守着母子俩。但周常平有另一个妻子,边上还有一间房,那边还有个知情识趣的美人,他白天偶尔会回来看两眼,夜裏都在那边住。
自从生下了孩子,陈云朵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外头的人还说她享福,说何三月这个婆婆尽心尽力。
陈云朵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比别的姑娘差,凭什么要跟旁人分享一个男人?
原先江大年对她一心一意,有什么好东西都送到她面前。如今江大年一跃成为村裏最富裕的人家,陈云朵真的是越想越不甘心。
早知道,当初就接受江大年的好,如今那四合院就是她的了。
心裏不甘心,面上就带出了几分,陈云朵自从杨彩云进门之后就没有过好脸色,旁人倒也习惯了。
何三月不怕两个儿媳妇,事实上,在周家所有人中,她只有在两个儿媳妇面前才能放松几分。
“哎呦,今天好乖,一点都没闹。”
陈云朵翻了个白眼:“婶儿,把那边的衣衫拿去洗了吧……”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女子的哭声。
声音由远及近,一路哭着进了门。
何三月面色微变,转身跑了出去。
“绵绵,这是怎么了?”
这哭着跑回来的是周常平的亲妹妹周绵绵,她嫁到了城裏,不经常回来,但每次回来都是哭。
周绵绵从小没娘,却没受什么委屈,因为有江小月这个小可怜长期供她欺负,养成了她霸道的性子。后来有媒人说亲,将她嫁到了城裏去。
村裏的姑娘嫁去城裏,怎么都算是高攀,但周家给了她丰厚的嫁妆,等于给了她底气。夫妻俩成亲之后,时常吵架。周绵绵的男人是个爱动手的,她也还手,但每次都是被打的那个。
挨了打,她就跑回娘家告状。
但周家人在亲家面前说不起硬气话,自家女儿受了伤,从来不敢登门算账,只把女儿留在家裏,等女婿上门接人的时候教训几句,装模作样拿拿乔,多听几句女婿说的好话,就会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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