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高青山就以此为威胁,不许她嫁人。如果她敢谈婚论嫁,就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所有人。
高大丫不愿意让死去的父亲蒙羞,但她也不想死,就一直到了今天。
顾秋实皱了皱眉:“你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高大丫苦笑:“当时我整个头都被罩住,真的不知。”
“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反正我也不清白,你别嫌弃我就好。”顾秋实嘆口气,“别想了,我不会用这件事情来威胁你做不愿意的事。”
高大丫眼泪唰就下来了:“你是个好人……”
“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千万别这么说。”顾秋实飞快道:“你都住进了我的院子裏,再搬走的话,对你的名声不好。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找人上门提亲。”
高大丫张了张口。
她以前和胡大锣也见过面,但没有说过话,都是远远避开。可面前的人总让她觉得亲切,那些埋藏在心底一直都没有对旁人说过的心事,也忍不住说了出来。
她很想要拒绝,但是又舍不得,低下头道:“这事我占便宜,我当然愿意。 ”
顾秋实握了握她的手,立刻转身去办。
两人情形特殊,也不用像别人家那样相看后互相试探,顾秋实当天就找了个媒人,买了丰厚的礼物送给高大丫,然后又去请了高大娘一家人过来吃饭,算是做个见证。
这门婚事,就算是定下了。
三书六礼一切从简,也是到了写婚书的时候,顾秋实才知道,高秀才当初给女儿取名玉宜,大丫只是个小名。
高秀才认为,大俗即大雅。
两人成了未婚夫妻,这消息在镇上很快传开,旁人只当是闲事,听了就算,就是有点惋惜胡大锣这个有宅又有铺的男人被人抢走了。
胡家人听到这事,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胡婆子当场就急病了。
胡四嫂气得在院子裏骂人,夫妻俩都商量好了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送给胡大锣,现在胡大锣另娶,还娶了一个没有成过亲的姑娘,回头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在帮他们养孩子?
其实胡大锣最不喜欢的是大哥和四哥,胡家的二哥三哥经常在外头做事并不怎么针对他。等到兄弟两人成亲有自己的孩子时,胡大锣都开始不着家了。
胡婆子生病的事,是胡大哥来说的。
“小五,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懂事了。娘都生病了,你总不可能不知道吧?听说了也不会去探望一下,枉费爹娘对你一番苦心。”
顾秋实确实听说过这件事情,但是,胡家老两口一直没有管过这个小儿子,又怎么可能为了他的事情生病?
真要是有这么担心胡大锣,那早该病了好几场才对。
胡婆子即便病了,多半也是因为年纪大了,再加上家裏的事情迭加在一起。
“为人子女,确实该孝顺长辈,你说娘为了我生病,那纯属胡扯。我听说四哥四嫂天天为了留不留孩子吵架,娘非要劝人家留……多半是急出来的病癥,不管是怎么病的,如果要看病,花费了多少银子,我会出我的那一份。”
但也仅此而已。
胡大哥脸色不太好。
母亲确实病了,但是没有人提请大夫,都觉得让她歇一歇就能好,连她自己都是这么说的。
“娘就是想见见你。”
顾秋实颔首:“我猜到了。不过呢,这时候我不方便去见她,爹娘不满意我的未婚妻,但这婚事都已经定下了,我要是去了,肯定又要为这件事吵架。到时娘气上加气,又是我不孝顺。”
他摆摆手,“家裏有病人,不适合留客,你先回吧。等过两天,娘消了气,我再回去探望。”
说完,也不管胡大哥是个什么神情,直接就把门摔上了。
胡大哥看着紧闭的院门,伸手拍了拍。
这院子门很是瓷实,应该用了好料子,拍得他手疼。
高大丫从第二天开始,大多数的时候就清醒着。她没有出门,但将兄弟俩在门口的话都听入了耳中,看见人进门,忍不住道:“你家裏不愿意,要不……”
“可能你不知道我在家裏过的是什么日子。”顾秋实平淡地将胡大锣前半生细数了一遍,“他们高不高兴,我不想再管了。想让他们满意,大概把我现在拥有的东西全部送过去,他们也会嫌东西少,人心不足,我现在只想顾自己。”
高大丫看着他的眉眼,发现他不是开玩笑:“以后我是你的家人,你冷了热了饿了都可以跟我说。”
顾秋实握住她的手:“我想把婚期定在一个月后,你觉得呢?”
高大丫低下头:“好。”
婚期定了,顾秋实又把高大娘一家请过来吃饭。
因为两人还没成亲,不好单独住在一个院子裏。高大娘吃住都在这边,顾秋实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看在眼中,对于这门婚事,她是乐见其成。
真心希望高大丫好的人,对这婚事都没什么意见,会觉得她苦尽甘来。但是,有人看不惯她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