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利民回过神来,走到了谭母所在柜臺面前,“现在生意很不错啊。”
谭母头也不抬:“有事说事。”
她不希望这男人回来闹事影响铺子裏的生意,但如果他真的要闹,她其实也不怕。如今的卤肉已经卖到了内城,好多酒馆食肆都来拿货,换句话说,哪怕这铺子不再开张,她只做外面的那些生意也能赚不少。
“我要银子。”谭利民压低声音,“你不是想和我彻底分开吗?你把铺子和宅子给我,或者给我四百两银子,我就放你自由。”
“无所谓,你爱分就分,不爱分就算了,在我和几个孩子的心裏,你跟个死人一样。”谭母抬起头,“但你别想回来住,你若是敢回来纠缠,我毒死你。大不了将我这条命赔给你,省得你拖累几个孩子。”
她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谭利民脸色都变了。
“你……你怎么就不想着点好?”
“从我嫁给你的那天起,我这辈子就好不了了。”谭母低头整理铜板,“我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当初我不该生孩子,累得他们有你这么个不要脸的爹,除了被人笑话,还容易被你拖累。”
谁也不愿意自己被人嫌弃,谭利民也一样。
“我是对不起你和孩子,但事实是我们做了多年的夫妻,如果你不帮我,我非要赖在这个家裏,你和几个孩子肯定会受我牵连的。有句话叫花钱消灾,你别自找死路。”
谭母抬眼,恶狠狠瞪着他:“别逼我杀人!”
谭利民:“……”
恰在此时,有客人进来,谭母立刻带上了笑容,亲自领客人去桌子上,然后又点菜,等到忙完回来,已经没有了谭利民的身影。
谭利民知道今日拿不到银子,再纠缠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他打算找大儿子商量。
谭大海不怎么在铺子裏干活了,每天要卖那么多的肉和菜,得有专门的人采买。
买食材这种事,可不能假手于人,万一别人起了坏心,那真的是防不胜防,所以,谭大海每天都到附近的几个菜市转悠。
谭利民花了时间打听大儿子的行踪,打算第二天偶遇,结果,当日夜裏,有人潜进了他和魏启华住的小院子,一言不发直接动手。
彼时谭利民想要反抗,可他一张口,一块砖头就落到了他的嘴上。他浑身都痛,分不清哪裏更痛。
“别再去找谭家兄妹几人,否则,对付你的可就不是砖头,而是刀子了。”
那人说完后,很快消失在了屋中。
谭利民浑身都痛,扶着墻追出房门,院子裏哪裏还有人影?
他到了院子之外,大街上空无一人。好像方才打人的那个凶手从来没存在过。
冷风一吹,谭利民活生生打了个寒颤。
谭利民不敢再去找谭家兄妹几人,他又跑去跟原先的那些债主借钱。
都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他都没还债,这又开口,谁还会愿意借给他?
不光不借,反而还问他要钱。
“你二儿子那边我去过了,他说你欠的债与他无关的。其实我也觉得这钱你不该让二子来还,你害了他们兄妹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还险些没了命。如今居然还要趴在他身上吸血来养那几个野种,谭利民,这做人呢,得有点底线,讲点道理。就你这种混账东西,谁要是跟你走得近,那都会被人唾骂。我孩子他娘都不让我见你了,怕我跟你学坏。原先我借给你的十两银子你尽快还上,不然,我也把这借据卖给白东家。”
最后一句话,是债主去谭二面前要债无果后,谭二给出的建议。
谭二直言,谭利民卖不掉家裏的铺子和宅子,如今欠了一堆的债。那些债会把他拖死。如果债主们不赶紧想法子捞点回来,以后会血本无归。
谭利民被吓着了。
五爷他们下手有多重,谭利民可都看在眼裏。
“你不能这么对我。”
债主摆摆手:“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给你五日,如果五日之后你还不上债……”
谭利民拔腿就跑,他不愿意再听下去。
债主可不管他听没听见,五日之期一到,立刻就将借据拿到白东家那裏换了一半的银子回来。
就在当天,谭利民也被关到了郊外的小院子裏。
原本兄妹几人这几天都有大夫来治伤,只是因为谭利民手头越来越紧张,不舍得用什么好药。因此,兄妹两人的伤口没有什么好转,但因为大夫每天都来,也并没有恶化。
谭利民不愿意在这裏等死。
他很不甘心,当日夜裏,他没有睡觉,而是试图往外逃。
外城的院子,院墻都不高,谭利民想的是爬墻跳出去。奈何他不光腿上有伤,身上其他的地方也在隐隐作痛,爬墻时被守门的人发现,当场将其拽了回来。
谭利民想要求饶,但那个抓他的人似乎喝多了酒,下手特别重,不管他如何喊叫,只顾着对他拳打脚踢。
一开始,谭利民还在求饶,后来就只能惨叫,再后来,他吐了几口血,肚子很是疼痛,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两个打手对视一眼,这才退开了去。
谭利民趴在地上哼哼,希望两人能找个大夫来救他,但是没有,无论他如何拼了命的挣扎,两个打手似乎没有发现他身受重伤,反而又坐回去吃吃喝喝。
天越来越冷,谭利民身上也越来越冷。后来就没了知觉,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原本守着谭家食铺,他有妻有子,衣食无忧……可如今呢,他躺在这个小院子裏只剩下了一口气。
如果他出了事,没有大夫治伤的魏启民多半也活不了多久。刚想到此处 ,就像那两个喝酒的人忽然起身冲进了魏启民的屋子。
谭利民一惊,想要出声提醒儿子,但他痛到了极致,已然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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