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动物的幼年时期,幼崽才会不在意自己是否劳累,而追逐打闹,一方面幼崽能指望父母的保护,另一方面,这也是其学习技能的必经之路。
一旦这样理解,对现代人的思维与行为之矛盾,也就不难理解。
思维上重视身体健康,告诫自己“应该运动”,潜意识却对流汗、酸痛相当抵触,结果是逃避运动、锻炼与训练。
根本上讲,这一切,无非是演化的塑造,没能够将这些视运动、劳累为畏途,曾经适合环境却在今天变得不合时宜的人,统统清除,只留下偶然间产生突变,认为适度流汗、劳累有益身心,所以非常愉快的那些人。
但从这些事例,不难看出,所谓“成年人只看利弊”的利与弊,事实上只是一种相当模棱两可的东西。
究竟什么是“利”,什么是“弊”,自以为清醒的芸芸众生们,何尝弄的明白;
更不必说即便退一步讲,明白利与弊,与切实遵循“趋利避害”的原则行动,中间又隔着多么遥远的距离。
从这一角度剖析,方然有理由认为,旧时代的社会,文明,凡此种种体系里的每一个人,
其思维模式都是混乱的,极其不适应崭新的形势。
取而代之的,应该是什么,关乎自然科学的一切知识、技术与例证,并无须更改,但是从金融到考古的全部人文领域,就必须进行一次完全而彻底的颠覆,切实的让gpl大区全体民众,从思维层面脱胎换骨。
看起来机器庞大而覆杂的规划,归而总之,根本动机只有一条︰
从“无须畏惧死亡”的大前提出发,让民众真正意识到,自己过去所信奉、所认可、所采取的一切行为,在新时代都未必行得通。
如果想迈过门槛,进入崭新的时代,那么,一切言行的根本判据,就必须摈弃不合时宜的“追逐存活机会、规避死亡风险”之动机,而以全人类的存活,以人类文明的存续为最高目标,决定自己的思维及行动。
以群体利益,而非狭隘的个体利益为诉求,这,似乎是自有文明以来,一切群体、组织、国家乃至文明的孜孜以求。
而浸满血与泪的历史,也鲜明的指出,这孜孜以求最终註定落空。
一个人,要想参与到群体利益的维护过程中,必然的前提,是有自己的头脑和思维,因而进一步也必然有自身利益之考量。
而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始终困扰着文明的,正是个体利益与群体利益的彼此冲突,尖锐对立,是任何维护群体利益的制度、规则与手段,都註定无法监控所有死角,涵盖所有范畴的力有不逮。
不论怎样努力,矛盾始终存在,最终,一切都将随之分崩离析。
这,正解释了为何人类存续至今,由一个个人所组成的群体,却几乎无法延续到超过两、三代人那样久。
即便历史上,也曾经有绵延数千年的文明,屹立数百年的国家,但,揭开名称统一的外衣,其实质却早已一变再变,观察其实质,同样无法逃脱建立——朽坏——毁灭——建立的历史周期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