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者她,那曾经鲜活、曾经思考着的自我,
究竟是去了哪里。
列车外的世界,是吗,一个在脑海中盘桓了几百年的回答,但这究竟对不对呢。
神智恢覆,脚步也不再踉跄,攀爬过门洞坍塌的院墻,眼前呈现的,是一栋相对独立,门窗歪斜的低层建筑。
医务所,是的,就是在这里,
自己,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冰冷气息。
站在黑 的建筑面前,方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打颤,但,和幼年时的情形不同,永不下车的际遇给了她起码的勇气。
正门大开,侧身走进医务所,里面的空气有一点阴冷潮湿,却没有霉味。
哦,理应如此,毕竟在今天的盖亚表面,霉菌这种东西,也已经和恒河沙数般的微生物同类一道,被彻底剿灭,医务所建筑上,那些消失不见的木质门窗,大概也是因为清剿的关系,被拆除处理掉。
接下来,在面积不大的建筑内走动,所见的一切证实了她的判断︰
所有的木制品,从床架,椅子,写字臺到门窗,几乎都消失不见,原因也很明显,在荒废几十年后被机器大军扫荡,那些木制品必定都已朽败不堪,
于是作为污染物被一扫而空。
但,也有钢铁,或者大理石、乃至塑料制成的物品,还留在现场,沾染灰尘。
沿着走廊,一步步向前走,左右看向门洞大开的房间内,方然的记忆,渐渐与眼前的景象对上了号,他想起了那不寻常的傍晚。
是的,再往前几步,那一间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
就是自己陪伴着姐姐,念着看不懂的书,走完生命中最后一段短短旅途的,
一切的终点。
死亡,冰冷的气息,让方然遍体生寒。
并非第一次面对,甚至,也不是第一次体验,可所见所感还是让她内心战栗,脚步也因此而渐渐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