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从人群外挤过去, 正好看到大队长和村长似乎在交谈着什么,没一会儿,大队长扬了扬手中的信封和信纸, 扬声告知村民:“这两个无赖混混流窜于镇上的各个村裏为非作歹,今日终于落网了, 犯罪的证据也确凿, 我和村长决定今天就把这两人送到镇上的派出所去,让正义的法律制裁他们的恶行。”
众人听闻如此,纷纷鼓掌叫好, 大声讚扬那逮了这两人做好事不留名的正义之士。
人群中的陈寡妇, 盯着那两个混混, 捂着裆部痛不欲生的模样,眼中的快意之色难掩,也随着众人叫好。
唯有楚瓷盯着村长手中的信纸, 心中惊疑,难不成昨晚自己和虞兮干的事情, 都被另一个人看到了?那人不仅看到了, 还把这两人做坏事的证据也写了出来放上了?
不过这人显然没有暴露她和虞兮的意思,看样子她们也不用担心这两个无赖之后的打击报覆了。
藉由虞兮之前的表现, 楚瓷全然没有往虞兮的身上去考虑。
周围的村民在大队长和村长公布了处理结果后,渐渐散去。
这时看完了八卦的陈老太也一眼看到了対面的楚瓷, 楚瓷是城裏下乡的, 不仅身量比乡下的妇女纤细许多,面容也更要白皙细腻,在一种黑黢黢又壮实的村妇中好像是发光一样, 格外的显眼。
陈老太太拉着叶天睿气势汹汹的往楚瓷的方向赶去,后面的林氏心中暗喜, 连忙快步跟上。
楚瓷还在回忆昨晚的事情,冷不防一根竹条带着划破空气的声音凶狠的抽在了她的身上。
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传遍脑髓,楚瓷抬眸只见陈老太一脸的凶神恶煞,眼见対方抽了一次之后仍要再次举起竹条。
她下意识蹲下身体躲避,正巧対上被陈老太牵着的叶天睿带着得意的笑容看着她,那笑容充满了陌生和恶意。
就在这楞神间,楚瓷身上又被陈老太恶狠狠的抽了好几下,只觉得浑身上下处处都肿胀刺痛起来。
陈老太尖锐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你这个吃裏扒外的贱货,吃叶家的用叶家的,你就是这样苛待我的宝贝孙儿的,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女人。”
一旁的叶天睿也笑嘻嘻的:“奶奶,打死这个坏女人,坏女人不配做我的母亲。”
竹条子雨点子似密密麻麻的落在楚瓷的身上,楚瓷想逃却如何也逃不开。
她是以改造的名义下乡到长丰村的,在这裏无亲无故,父母则远在外省的乡下,即便是她逃又能逃到哪裏去呢,若是逃了,她就成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不仅会背上了一辈子的污点,甚至会拖累到远在他乡的父母和兄长,加重他们的苦难。更何况,逃到外面去又能比这裏好到哪去呢,左右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一个更深的火坑去罢了。
楚瓷一向知道的,这一切対她而言都是无力改变的绝望现实,无法逃离,无法躲避,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咬紧牙关,吞下血泪,硬生生的撑过去,只有撑过去,活下去,才有再见到父母兄长的希望。
可是太疼了,真的太疼了,楚瓷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叶天睿为何会対她有这样大的恶意。
她从未亏待过他,宁愿自己吃苦受累,也尽全力做好一个母亲应尽的职责,关心他的温饱,操心他的学业,教他做人的道理……原以为他只是有些娇惯任性,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楚瓷不知道的是,叶天睿是在叶天睿前妻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殷切的期盼下降生的,他的亲生母亲把他宝贝的和那什么似的,平日裏几乎是当祖宗供着,说什么是什么,自从出生以后,就从没逆着过他的意思,别说动一根指头了,更是说一下都不曾。
有这样的亲生母亲的対比下,任是楚瓷做的有千般万般好,都是比不上他的亲娘的。
在叶天睿的心裏,楚瓷哪怕是対他说教,都是不应该的,是大大的坏人,是恶毒的继母,是天理不应的。
更可怕的是,连陈老太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手上打的凶狠,嘴裏更是毫不给楚瓷留面子,破口大骂:“你个杀千刀的,除了勾引男人还会做什么,我轩儿就是因为你这狐媚子的挑唆,才见天儿不着家的,他在外面风吹雨打的操劳,你倒好,在家裏啥事不干养出这一身细嫩的皮子来,还真当自己是省城裏的大小姐了,啊呸!”
方才场中的许多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干凈,就见这陈老太当街打骂起自己的儿媳来,那尖酸刻薄的模样,实在是不给儿媳留半点脸面。
有那看不下去的村妇,上去劝解道:“当着乡亲们呢,给儿媳妇留点面子,再怎么不是,家去关上门说,好歹是你儿子喜欢才娶回家的媳妇。”
不行,若是真的跟着陈老太回家的话,真的会被打死的,村裏几乎有一半人都姓叶,若是真的就这么死了,恐怕村裏的众人也会选择包庇陈老太,而不会为她这个下乡改造的外乡人出头,回头若是她死了,多半是草席一卷随便烧了,再挖个坑埋了,回头上面询问的话,左右不过水土不服染病去世就能蒙混过去,没有人会真正在意。
这些楚瓷见过,见过不止一个,所以她怕了。
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弓着身子的楚瓷颤抖着拉住那村妇的裤脚:“吴家婶子,我不回去,求您,求求您了,帮帮我,不然我会被打死的。”
被楚瓷唤做吴家婶子的女人低头,対上楚瓷睁的大大的眼睛,其中隐约中似乎有诉不尽的血和泪。
吴家婶子身子下意识抖了抖,接着挥开了楚瓷求救的手,讪笑道:“小楚你是被打糊涂了,求我干啥,你是叶家的媳妇,应该求你婆婆才是,有什么事做的不対,冲你婆婆赔个不是,都是一家人,你是她儿子好不容易娶来的媳妇,她怎么会舍得打死你。”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来,陈老太的火气反而愈发的上来了。
原本她身为楚瓷的婆婆,管教这个不听话的儿媳本就是天经地义的,结果她不知认错,反而要冲别人告状说自己要打死她,这不是奸佞又是什么?
再者,原本儿子续娶,她就不同意他娶楚瓷,长得又单薄,脸白的晦气,看着就不是好生养的。
可是景轩偏偏就不要自己给他看中的姑娘,硬是要娶这个楚瓷。
在陈老太眼裏,自然没有自己儿子的不是,要怪就是楚瓷这个狐媚子勾引了她好儿子,破坏了他们的母子感情,因此这就是个下贱的女人。
自楚瓷嫁过来后,趁着叶景轩不在家的时候,她没少磋磨楚瓷。
不仅如此,这楚瓷嫁到他们叶家一年了,肚子连个动静都没有,更是让陈老太感到不喜,愈发的觉得楚瓷就是个光吃饭不顶用的废物。
只这样经吴家婶子一点,陈老太竟然一下子想到,若是这楚瓷死了,景轩不就能换个能干又好生养的媳妇了,景轩这样能干,赚的又多,还有敞亮的大砖瓦房,这村裏哪家姑娘不能娶?
这样想着,陈老太看着楚瓷的目光愈发的恶毒起来。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儿子和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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