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画撕裂之声不断响起。
剑圣之剑数百年未出鞘,如今一剑递出,非同小可。
八十一卷皆是恢弘壮阔的山水,却锁不住这一剑。
画卷飞速碎裂,化作蝴蝶般的碎片,重新堆叠成山水,于三师兄的足下垒成崭新的地貌。
八十一卷尽破。
画卷尽头,三师兄在等。
他出剑截剑。
可剑圣于闭关之时似又得了什么天地馈赠。
这一剑的强度超越了他的预料。
三师兄想以身为卷接剑。
剑刺入他的身躯,于他的身躯中受到了阻隔。
噗。鲜血迸溅。
剑最终还是透过了他的血肉,向着身后更远处飞去,只是剑的速度要慢了许多许多。
三师兄吐了口血,用神画剑抹去了小腹上端的伤口,他望向身后,有些遗憾。
……
剑至万妖城时,宁长久已攀过了大半的神柱。
他的手脚已经麻痹无力,做着机械式的动作,双眸中所见的一切已经模糊,唯有执念在支撑着他。
他穿越了最初的云海,穿越了越来越稀薄寒冷的气层,穿越了世界的隔阂,穿越了墟海,甚至窥见了一眼仙廷的遗址……
他背着司命,甚至不敢开口说话。
并非害怕惊动天上仙人,而是时间实在过去了太久,他无比地害怕着,害怕自己的一切努力皆是徒劳,害怕司命真的再不能回答。
司命依旧在他背上温柔地睡着,不知是梦是死。
昆仑不愧为通天之柱,时至此刻依旧望不到头。
但幸好光一直都在。
少年背着绝美的女子,攀援月光而上,女子银发神袍,如月中精灵……
这本该是多美的画面啊。
可宁长久目光可以看到的,鼻尖可以嗅见的,唯有苍凉。
宁长久的眼皮时不时沉重地压下,昏睡的欲望如此强烈,如滴入清水翻搅的墨汁。
他的肌肉已经运转到了极致,其后每一寸肌肉的运作,都能引起浑身撕心裂肺的痛。
他从未想过放弃,但他的肉身已经来到了极限。
宁长久满是茧与血的手抓着月光中的尘埃,他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了,幸好身体的本能也已学会了攀爬。
渐渐地,渐渐地。
宁长久发现那轮月亮越来越近了。
它是如此地不美啊,表面坑坑洼洼,泛着银灰的颜色,触目皆是荒凉。
可世上好像也没有更美的东西了。
“雪瓷……雪瓷。”宁长久张了张口,发出了干涩的声音,他的表情已经僵硬,却如此高兴,好似一个孩子。
“雪瓷,你看到了吗?”
宁长久沙哑着,如哄小女孩,道:“这就是月了,我们……我们要到了,千万别睡呀,现在睡了可是做不了好梦的。”
司命依旧静静悄悄,没有任何回应。
宁长久喘着气,盯着月,争流而上。
终点近在眼前。
可他并不知道,剑圣之剑,亦至万妖城外。
剑入万妖城。
九灵元圣的狮吼声响起。
他不去寻柯问舟,柯问舟的剑倒是主动入城。何其大辱?
但他此刻受伤太重,九声狮吼被剑鸣压过,终究未能拦下此剑。
剑继续飞去。
白泽立起法相,也被古剑洞穿,未能拦下。
剑鸣之雷音响彻万妖城,竟盖过了两头雄狮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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