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无声的抽噎,不是为自己感到委屈,而是心疼母妃的大度。
庄妃感受到大公主压抑的颤斗,低垂的眼帘下,眸光幽深如古井。
唯有捻动佛珠的指尖,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微微蜷缩了一下。
暮色四合,寒气如同无形的潮水,漫过围场枯黄的草甸。
沉知念回到那顶华贵雍容的翟鸟祥云帐,芙蕖便快步走近,声音压得极低:“娘娘,柳少夫人那边递了信,想求见一面。”
沉知念解斗篷系带的手指微微一顿,眼波流转间已了然于心:“你看着安排。”
芙蕖躬敬道:“是。”
夜色如墨。
营地边缘一处堆放废旧马鞍的僻静角落,阴影浓得化不开。
寒风卷着草屑和尘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林菀裹着厚重的青莲色斗篷,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直到沉知念的身影,在芙蕖的陪伴下悄然出现,她才从阴影中迈出半步。
远处巡夜火把偶尔晃过的微光,短暂地勾勒出她们模糊的轮廓。
林菀行完礼,声音在呼啸的风中响起,清淅而冰冷:“臣妇今日冒险求见娘娘,只为禀明一事——”
“沉南乔身怀剧毒,意图在围场之内,谋害娘娘性命!”
沉知念静静站着,宽大的风帽遮住了她的全部神情,只有斗篷边缘在风中微微拂动。
林菀深吸一口的寒气,继续道:“她与臣妇的夫君私通已久,此事娘娘已经知晓。然,更早之前”
林菀的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颤斗:“她曾怀过柳时修的孽种!”
“那孩子后来没了。沉南乔因此大病,性情愈发偏执癫狂。她认定认定是娘娘您害死了她的孩子!”
“柳时修”
林菀喊出这个名字时,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意:“他正是利用了沉南乔这份丧子之痛,让她来对付您!”
沉南乔怀孕流产之事,沉知念白日里早已从飞鸽传信中知晓,此时并不诧异,只是有些好奇。
她望着林菀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林菀没有隐瞒,躬敬道:“回娘娘,臣妇问了沉南乔身边那个叫绿萝的婢女。她胆小不惊吓,便什么都交代了。”
沉知念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原来如此。”
“你说,沉南乔意图毒害本宫?”
林菀点头道:“不错!”
“她身上有一支羊脂白玉簪,簪尾以金丝托底,嵌着一颗浑圆饱满,莲子般大小的珍珠,是柳时修亲手送给她的。”
“那颗珍珠是空的,里面藏着无色无味,入水即溶,银针难验,太医难察的剧毒!只需用指甲盖挑上那么一点点,混入娘娘您的饮食、茶水之中”
林菀的声音带着惊心动魄的寒意:“便能让人悄无声息,肠穿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