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有点笨拙。
傅淮希拧眉,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在前边游,我在你后边看着,慢点也没关系,注意点别让你的脚又抽筋了。”
方从缘点头连连,柔美的下颌不时磕在海面上,激起一小串浪花。
大腿上擦破了血肉的地方在咸度极高的海水中不断地摩擦,身体上帮助结痂的血珠才刚刚分泌又很快被海水冲洗,这种来来回回的疼痛足以钻心。
方从缘的眉头几乎都皱成了“川”字。
因为傅淮希在后面跟着,也瞧不见她的面容,方从缘便放任自己的面部表情走向狰狞、扭曲,试图通过这样的挣扎来稍微缓解一点疼痛。
她前行的速度因为腿部的剧痛而变得异常缓慢,可是看在傅淮希的眼中,更像是刚刚才死里逃生的人全身脱力后的表现,他也不出言催促,只是耐心极佳的慢慢跟在她的后面。
以防她再出什么意外。
许是在逃避着什么,傅淮希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再落在方从缘的身上。
雨势渐渐大了,瓢泼不止。
距离岸边不过六七百米远的距离,方从缘硬生生游了四十多分钟才慢慢靠岸,这时候的海水正好蔓延在膝上寸余。
浮在腥咸海水中的双腿终于一步一步地踩上了海滩上的硬砂石,方从缘顿时舒了一口气。虽然这样站立着还是很痛,但比起刚才费力游泳时那种钻心的剧痛却要好太多了。
此时的她甚至还有心思暗嘲,大约美人鱼上岸时的疼痛也不过如此了。
海上的风雨扑打而来,分明是湿而重的,方从缘却恍惚感到了一股干涩,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长山镇的隆冬,大雪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的瞬间。
她禁不住张开嘴,浅尝着雨的味道,苦的,涩的。
和记忆中雪的味道全然不一样。
她蓦地醒了神,回头望向身后数十米远处,试图逃避现实的某人,静静地等候着他抬头的一刹那,预谋已久般粲然一笑,而后栽倒在数尺深的海水之中。
“方从缘——”惊呼声猛然响起,嗓音都变了调。
傅淮希面上一慌,眼睁睁看着她如一抹飘絮坠落在海上,再也顾不上心里的那点子自矜自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靠的近了,她右大腿上血肉模糊的一团袒露无遗,长达十几厘米的擦伤覆盖在雪白的肌肤上,最深的一处连皮层下的嫩肉都隐约可见。
腿上淋漓的鲜血早已被海水冲刷干净,惟留下一片苍白,却更加触目惊心。
傅淮希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明明再深的伤口他都曾亲眼目睹过,唯独她的……
来不及多想。
他倏然弯腰,左手探入她脆弱的脖颈之下,右手小心翼翼的绕过她的腿弯,一阵行云流水的动作后,他抱紧方从缘朝着岸边大步跑去。
雨还在下。
海岸边的遮阳伞下站了许多人,熙熙攘攘的。
傅淮希皱紧眉头,抱着方从缘飞奔去了属于他自己的那一小片领地,当把她暂时安顿在舒适的躺椅上后,他立马给沙尔曼闪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安排医生过来。
沙尔曼一口应下。
他一边给早就安排好的私人医生拨打电话,一边认真的询问傅淮希关于方从缘的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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