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君穿着嫁衣,头上盖着盖头,却在轿子里塞给宁毅几块桂花糕。“路上饿了吃。”
攥着那块还带着温度的桂花糕,宁毅只觉得比世间任何瑰宝都要珍贵。
好景不长,婚后的第二年,湖州和吴州叛军作乱,连破三座城池。
武成王奉旨征讨,宁毅主动请战,随父出征。临行前,顾婉君帮他整理甲胄,眼眶也是有些微红。“小心些,我和孩子等着你回来。”
宁毅并未多言,转身便离开了王府。
那还是他第一次亲历战场,叛军盘踞在青石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经过连连征战,那一日,宁毅看着其父亲将腰间水囊递给一受伤兵卒时,他理解了父亲常说的话:兵卒是军队的根本,也是江山的根本。善待他们,他们才会为你拼命。”
看着父亲亲自为伤兵包扎伤口,宁毅似乎明白了“仁”字的重量。
在此之后,他随其父东征西讨,可以说哪处有战,武成王府便向哪处驰援。
在其父去世之后,宁毅承袭武成王位,常年驻守贺州。直到老皇帝驾崩,隆圣帝登基大统,这一切似乎都变了。
第一次朝会,散朝后,隆圣帝便单独留下了宁毅。
他高坐龙椅上,指着御案上的奏折。“青平侯拥兵自重,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听闻此言,宁毅看着奏折上“诛”字,心里忽然一沉。“陛下,青平侯并无反心,不如从轻发落,以安诸侯之心。”
对此,隆圣帝只是冷笑一声。“你是在为自己说话吗?武成王府的三万黑龙骑,五万贺州营,这个算不算隐患?”
那天,宁毅走出皇宫,老远看见徐沧在宫门外等他。“小子,他如今是皇帝,早已不是督学司的纪凌了。”
“你此话何意?“
“削藩是迟早的事,你在贺州要小心,别被抓住把柄。”
“……”宁毅攥紧了腰间的佩刀,想起贺州的百姓,想起麾下的将士,只觉得肩上担子是越来越重。
为求自保,回封地后,宁毅便开始暗中准备。他以“整修城防”为由,在上阳城外私自设立了铸造府,锻造长枪和弩箭。又以“安置流民”为由,招募青壮男子训练新兵;甚至动用王府的私库,从北蛮购置战马和粮草……
再一次听到徐沧的消息,还是徐远山兵败亭山之事。
那年,蛮狗以举国之力南下,当犯境的消息传来贺州时,宁毅正在和顾婉君给孩子做着周岁礼。
未等隆圣帝下旨,他便上表朝廷,愿率部驰援北境。这一战后,原本兵强马壮的武成王府,其下精锐几乎损失殆尽,隆圣帝也借机收回了贺州的左右两营。
而今,似曾相识的一幕上演了,自己还在定平关外浴血奋战,却连家眷都已被拿下……
风越来越大,吹散了桂花香,也吹散了曾经那个少年的豪言壮语。
断沙坡的残月渐渐高悬,那柄“破阵”刀依旧插在黄沙里,刀穗上的寒梅,在暮色中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回忆也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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