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未免太过盛气凌人了罢?”吕津有意无意地往伊水瞧去。
一时气氛尴尬起来,周围静得可怕,耳中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刘演见对方似乎有了一点底气,正自纳闷间,见伊水上游飘来五艘大船,上面的吕字旌旗依稀可辨。他不由心中一凛,原来对方还有援军,难怪有了底气。看来这吕津果真家底雄厚,经过昨夜那一阵折腾,并未一蹶不振,他依然有与青龙寨一战的实力。
刘演忽地一阵大笑:“如果我能保证洛西的航道畅通无阻又如何?”
“寨主非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话不能这么说,在我眼中,道义比利益更重要。”
“既如此,那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大家的船队在洛西出了事,怎么办?”
“那就照吕兄的意思,以后由花衣社和卜家共同接管洛西。”
“这倒也可以,到时候能占多少地盘,大家各凭本事,如何?”
吕津终于现出原形,这才是他心中所想。刘演心知肚明,也不道破。
这吕津坏啊,他要把与卜铁的争斗,移到洛西,即使打坏了东西也不关自己的事。从战略上讲,进而直逼孟津,退而高枕无忧,当真是一门稳赚不赔的买卖。
既然是议和,刘演心知不能把对方逼急,否则这一趟很可能白跑。
看来只能采用权宜之计了,他笑容忽展,沈声道:“一言为定。”
吕津哈哈大笑,伸出一只肥手,与刘演击掌为约。
至此,洛阳的局势终于尘埃落定,虽然争斗依然会存在,但总归有了一个秩序,大家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青龙寨算是不虚此行,达到了预期目的,而吕津吃了个闷亏,好在未伤及根本,也乐得接受刘演的条件,总好过斗个两败俱伤,让他人白捡便宜。
吕津告辞一声,率先领着人转身去了。
东风使悻悻道:“要不要派人追一阵,给他们来个半路突袭?”
吕津白了对方一眼:“你是想害我还是帮我?”
“此话怎讲?”东风使凑近他耳朵道,“凭你我的交情,怎么可能会害你?”
“我听到了林中有细微的马鸣之声。”
“你是说……他们还有骑兵埋伏在后?这个刘寨主可真不简单啊。”
“青龙寨的战斗力,实在太可怕了,不要轻易招惹他们。我是个生意人,怎么赚钱我就怎么做,打打杀杀不是我的目的,你清楚了吗?”
东风使干笑一声,道:“我们少主那边怎么交代?”
“那是你的事,你何不劝他学学人家刘寨主?”
“咱们也不要地盘,货物从你吕家的船队走?”
“东风使觉得很为难吗?现在有青龙寨插手,洛西之地并不好取。你们要是有实力把青龙寨摆平,我什么话都不说,由得你们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怕少主死要面子,我这个说客有点难做……”
“只要咱们合力,何愁大事不成?不过眼下还得忍着。”
“哈哈,我就说嘛,吕兄向来志向远大,不会因为眼前这点挫败而气馁,这也是少主最看重你的地方。日后怎么合作,等我禀明少主后再行计较。”
吕津干笑一声,并未接话,只默默前行,东风使则迫不及待地纵身离去。
等对方一行人走远,刘演这才领着青龙寨的人马有序撤离。
宫传武道:“看不出来那吕津还真有两下子。”
“此人确实有些高深莫测,刚才一战我未尽全力,他也未尽全力。”
“这可是一只狡诈的老狐貍,日后与他打交道,咱们可要多个心眼。”
“时刻与孟津那边保持联络,量他吕津翻不出什么浪花。姬人棋此人很讲义气,做事有原则,日后多与他亲近亲近。如果吕津依然心怀不轨,背地裏搞小动作,咱们就等待时机将他连根拔起,然后借助姬人棋这地头蛇,慢慢在洛阳站住脚。”
“明白。”
“还有,把我和吕津的约定在洛阳散布开来,让洛西五雄的人心裏有个数。”
“哥哥高见。”宫传武眼睛亮了起来。
“以后啊,洛西的事就交给你了。”
宫传武欣然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