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不断围了上来,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都会咬人。
“把话说清楚点,别诬赖咱们吕爷,他怎么就欠了你们葛家庄的钱了?”
“你们葛家庄的人是不是活腻了?敢捋咱吕爷的虎须!”
“余干洪那小子还没坐上庄主之位哩,架子倒是上去了。”
刘嘉手中的剑左右移动,锋指各人:“上次开船去洛西之前,不是说好了事成之后就给钱的吗?当时慕君也在场的。可吕津到现在还没句话,当我们葛家庄好欺负吗?当我们余爷是傻子吗?可别小瞧了咱余爷,没有他,你们打不下孟津。我劝你们好好想想。”
这些话都是他根据卜铁他们那次在破船上被袭击时的情况,加上自己的想象,估摸着说的,连人称慕君的人都搬出来了,可算是有根有据。慕君就是那名使铁棍的高手,举止间总有一股妖娆之态的男人,谁见过一次都不会忘记,拿他说事,最好不过。
这种话一说,那是要拆臺子的意思啊,对方如果有知情人在,不急才怪。
“住口,简直满口胡言。”说话的是一名上了年纪的人,正从转角处走出。
此人穿的一件深色锦袍,虽然不是花衣,但所有人都对他很恭敬,绝对是在这裏很有地位的人,说不定是吕津的长辈。
大鱼终于出现了,刘嘉心中一喜。这不该说的话一说,对方果然憋不住了。说不定此人早就在一旁窥觑了,至此才现身而已。
“是不是胡说,吕津心裏清楚。明日此时,葛家庄见,否则别怪余爷翻脸。”
刘嘉说着慢慢往外头走去。既然大鱼已经引出来了,是时候离开了。
围着他的人似乎有些不甘,并没有散开的意思。对峙中有人试图偷袭了几次,但他的功夫扎实,岂是一招两式就能拿下的?偷袭他的敌人,都被他手中巨剑逼开了。
众敌无计可施,被迫让出一条道来。
眼见刘嘉他们已慢慢退到了院门附近,那上了年纪之人忽然变脸了。
“想走就走吗?”他朝左右使个眼色,“都给我上!”
吕府中的人听到这个命令后,似乎已不再有任何顾虑,纷纷出击。
刘嘉知道对方是想试试自己的胆识和斤两,当下也不惧怕,用剑柄将人质打晕之后与吕府中人尽情厮杀起来,他护着来时的几人,边战边退,妥妥地出了院门,扬长而去。
“不用送了。明天来葛家庄时记得带足了钱。”
对方果然没有追出来,葛家庄的面子,毕竟还是要留几分的。
出了吕府,刘嘉便在附近等候。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假扮乞丐的眼线来报。
“有一辆马车从吕府侧门出来了,我们有一名兄弟已跟了过去。”
刘嘉想了想,吩咐道:“你回去告诉他,继续跟着马车,如果没有跟丢,就一直跟下去,如果很快就跟丢了,立刻回来报告。”
那人有些想不通,问道:“你不亲自跟踪吗?我们的能力毕竟有限。”
“不急。如果我所料不错,还会有下一辆马车出来。”
那人这才恍然大悟,告辞一声,转身去了。
过不多时,又有一名眼线来报。
“后门有辆运臟水的马车出来了,车上就坐了赶车的一人,要不要盯着?”
他道:“这种车盯它干嘛?”
忽然一想,这时间上也太赶巧了。
“回来。”他又将人叫住,“前面带路,我去瞧瞧。”
那人将他带到吕府后门,依着同伴留下的暗记,追出两条街就追上了。
刘嘉观察了一阵,笑道:“马车的声音不对,装水的桶是空的,这车有问题。”
那人心中佩服,点头道:“还真是,马车颠簸得也厉害,不像装满了水。”
刘嘉悄悄追了上去,细瞧那车夫。对方虽然带了斗笠,看不见面容,但从背影上看依稀就是刚才在吕府见到的那条大鱼。再瞧对方那手,皮肤白皙,不像是个干粗活的人。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名赶车的人就是在紧急情况下负责联络吕津的人。
他朝那名眼线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回去了。
那车一直出了城门,往西南方向的城郊而去。走了好一阵子,到了一片毛竹林。
赶车的时不时地回头瞧瞧,似乎极为警惕。周围视线开阔,刘嘉不敢跟得太近。
如此行了两三裏路,前面出现一个村落,房屋都是用毛竹搭建的,各种竹制品到处摆放着,瞧着应该就是一个以编织竹器为营生的地方。
刘嘉正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时,一阵西风刮来,竟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味,还有一种金属味。他又猛吸了几口气,不由心中一动:“是个炼铁的地方。”
既如此,那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为了掩饰。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这就对了嘛,村子裏面一定藏着玄机。
就在他心中一阵窃喜的时候,空中传来异声。他回头一瞧,身后已出现数人。
对方个个穿着铁甲,只看得见一双眼睛。
不好,光顾着琢磨村子裏的动静,忘了自身的周围环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