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同力的反作用力一样。
差别越是悬殊,位阶越是森严,控制越是紧迫,那么这一份反噬被引燃时,就越是狂暴。
在遭遇寻常的管制和秩序时,尚且能称之为平和与沉寂,可当面对血腥累累的恶法和残酷控制时,便会不惜一切的显现狰狞!
只要被把控和桎梏的灵质和意识里还残存着任何一丝的不甘和怨恨,那么就被这火焰所传染,成为媒介和燃料,肆虐扩散。
即便是在镇压之下强行熄灭,只要恶律尚存一日,便能够随时能够从灵质之中死灰复燃,不死不休!
昔日烧尽了帝国宫阙,绝非是单纯的火焰,而是高墙之下的无尽血泪和累累白骨,这就是由帝国在所谓的永恒中亲自铸就的恶果!
现在,同样的恶果,降临在了无忧公的身上。
当季觉的灵质引导着非命之火,落入无忧公的灵魂中时,所感受到的,只有那一片近乎无穷尽的淤泥里所积累的血水和哀嚎。
又有多少灵魂被埋葬在其中,至死不得解脱?
此刻察觉到非命之火的到来,天元之律的束缚下,那些悲鸣的破碎残灵却仿佛高歌一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扑向其中,哪怕本能的明白自身将焚烧殆尽,却宁愿化为尘埃,也要拉扯着无忧公一起落入地狱!
地狱,降临了。
由无忧公亲手创造的地狱,迎来了无忧公自己。
在那泥潭中绵延肆虐的黑色火焰里,无忧公的灵魂已经落入了不知道多少残灵的环绕之中,就像是被数之不尽的蚂蚁所啃食,点燃,奋力挣扎和嘶吼之中,越陷越深。
原本通过天元之律转移伤害和替死的能力,根本就派不上任何的用场,也再没有任何的响应。
只有枷锁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联邦、千岛、中土乃至帝国……整个现世,不知道多少人如梦初醒的抬起眼睛,忽然感觉到呼吸前所未有的顺畅,就好像脖子上的绞索被揭开了一样。
而就在一个个岛屿之中,按照无忧公的形象所雕琢的威严雕像和象征物,都纷纷燃起黑焰,分崩离析。
连带着他的天元之律所牵扯到的下属们一起……
非命之火,肆虐扩散,再难遏制!
——塔之僭主,就此迎来了彻底的终结!
此刻,不只是所有的旁观者,就连通过不同的秘仪和天元之律先后苏醒过来的长乐和安国都陷入了呆滞,惊恐的断绝了裂界之内所有的感应,毛骨悚然。
原本的妒恨和狂怒,此刻都迅速的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庆幸和感激。
谁能料到在无忧手中只能用来焚烧祭庙的火焰,落在那个家伙的手里,竟然陡然一变,成为了如此恐怖的东西!
而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此刻掌控火焰的人……
看不懂啊!
这个操作,根本看不懂……
你有传国之印,祭庙是你家养的,可焚阙之火难道也是你家养的?就算是针对天元,可火焰不应该先烧你才对么!
难道传国之印的统御,真的夸张到如此程度,就连昔日墨者所打造的火焰也都仿佛玩物,能轻易镇压和掌控?
可当年永恒帝国的皇帝又是怎么死的?!
还是说……卢长生早已经青出于蓝,更胜其上?
这特么的又是什么笑话?!
可惜,在这死寂之中,再没有人能够笑出来了。
除了那同样笼罩在火焰里的诡异凶魔,欣赏着无忧公惨烈挣扎的模样,放声大笑,声震裂界,宛如雷鸣。
俯瞰着无忧在焚烧里哀嚎挣扎的丑态。
满怀愉快。
直到,破碎的声音,从无忧的灵魂之中,骤然响起!
当虎符之种彻底分崩离析的瞬间,隐藏在其中最深处的诡异力量,渐渐显现,占据了那一具焚烧的残骸。
借着这一具千疮百孔的躯壳,看向了眼前的对手。
那一双眼睛,在烈火之中,陡然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纯白,空无一物,却又好像映照着一切的本质。
“你不是卢长生,卢长生早已经死了。”
焦炭骨骼开阖,发出沙哑的声音,低沉又陌生,那一双眼睛的主人漠然发问:
“你究竟是谁?”
季觉没有回答,只是凑近了,端详着那一双诡异的眼睛,每一个特征和细节,不放过任何的细枝末节。
莫名的了然和领悟,从心中浮现。
终于……
他曾经想象过,当这一瞬间终于到来的时候,自己究竟会有何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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