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犹疑起来，“但我不确定凌君会不会来。”

就算是ss+级的柳川凌，对上sss级的伦纳德也风险极高。刚刚山内拓在电话里一说完请求，就听到了天野一圆会那边某个人激烈的反对声，应该是柳川凌手底下的某个高级干部。

合情合理的反对。

但柳川凌必须行动，不能放任事情就这样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下去的理由也很充足：

如果异能监察局真的被oracle逼着在药的事情上妥协，天野一圆会的处境就会变得进退两难。还有就是……

“我有想过要不要让柳川昂跟柳川凌通话……”经过上次的事情，傻子都看得出来柳川凌虽然跟柳川苍士父子关系恶劣，但却十分疼爱自己的弟弟，也许会愿意为柳川昂的请求而冒险。

“但我最终还是放弃那么做了。”

且不说柳川昂对柳川凌的感情也很深，很可能拒绝这么做，并跟局里产生嫌隙；

就是柳川凌，也大概率会将这种行为视作异能监察局用他弟弟胁迫他援助，会产生某种反效果，把事情彻底搞砸。

“抱歉，松沢局长。”山内拓也有些焦躁地推了推眼镜，“我的判断是把情况通知柳川凌，然后让他自己做决定比较好。”

但是在自己刚刚出现重大工作失误的现在，在整个监察局陷入危机的时刻，说出这样主观的判断实在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然而出乎山内拓也预料，但又不那么让他意外的是，松沢局长并没有责怪他，反倒朝着他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

“虽然没有真正相处过，但仅仅数面之缘我也看得出来，柳川凌不是会因为胁迫就范的人，局里跟天野一圆会的联合正是关键的时候，逼迫对方不会有任何好处。”

“更何况，”松沢渚转了转手里的拐杖，从里面抽出一把细长的直刃刀来，“我还没死，异能监察局离倒下还远着呢。”

山内拓也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沉默地站在了松沢渚身后。

“有一件事，山内。”他沉默下来，松沢渚倒是主动开口/交代他，“宫胁的事情，绝对是有人出卖了他异能力的情报。”

而知道宫胁理司这个弱点的人，就只有松沢局长，管情报的山内拓也、管人事的柳川苍士，最多在加上安原那三个偶尔会跟宫胁理司一起出任务的ss级。

他们三个知道的不具体，但被宫胁带着转移的时候应该多少有感觉到。

但不可能是他们，看那三个如今在外面拼命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没有动机，害死宫胁就是给自己掘坟。

松沢局长当然不可能，山内拓也……发生这样的事，山内可以说是除了宫胁本人外处境最糟糕的，所以也不是他。

何况松沢渚能直接跟山内说这件事情，就代表着他已经确定泄密的那个叛徒不是山内。

剩下的，还用说吗？

柳川苍士。

这个人有足够的动机，至少从他那套自私自利到极点的逻辑上来讲动机足够，而且事发后柳川苍士的反应也很奇怪。

不，那个人就是能干出大难当前还把注意力放在攻击竞争对手上这样的事情来。

山内拓也咬着牙，“那个里通外敌的内奸！”

带着眼镜的斯文青年很快收敛了多余的情绪，跟松沢局长小声道：“自从他在凌君真实身份的事情上使坏之后，我就有注意他。”

“如果他真的跟敌人接过头，我一定能找出证据，只需要两天时间。”山内跟松沢渚一样，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内奸的存在。

他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要背下因工作失误而折损首席执行官这口沉重的黑锅，只等证据到位……

不是没人盯着柳川苍士，而是柳川苍士毕竟还是异能监察局的官员，没到监听他说的每一句话的地步。

但是柳川苍士这个人，就是每一次都能刷新山内拓也对他认知的下限。

“局长放心，您只要等着我把证据送过来就好。”

松沢渚听完山内拓也的保证，把做剑鞘的拐杖丢进角落，冷声道：“这次可不像柳川凌的事情那么轻巧，他这是鬼迷心窍，自寻死路！”

说完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柳川苍士还年轻的时候，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然而随着柳川千秋的死，柳川苍士眼里除了往上爬，已经别无他物了……

松沢渚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他们在权势上或成功或失败，但最后这个人本身无一例外全都成了面目可憎、臭不可闻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