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转移到姜善的视角，黑板上的字究竟到底是不是高文武留下的，她根本无从确认。

刀子刻出来的字早就失去了最基本的笔记逻辑，凌乱潦草拥挤，任何人都可能刻下这一段文字。

而且这段文字的内容，是教唆姜善去死。

一个在姜善亲眼看见他死去的人却居然给她留下了话，这本身就足够让人生疑。况且内容还是让她去死。

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选择相信黑板上的文字，仅仅是一段文字。而已。

姜善坐在一张课桌上，安静的教室里，她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验证这一段话，此时此刻，在这个空间，时间，她是孤身一人。要不要相信，甚至要不要照着做只取决于她自己。

她对孤独也太熟悉了，她生来就是孤独的，再孤独活下去好像也没什么。

地上的张政发出了一声呻吟。

看到张政似乎要醒来，高文武脸上的神色更麻木起来。张政和赵颖拼死也要阻止把这些告诉姜善，比较起来，他更卑劣和自私。

几乎所有的药过量都会致死，例如一百片安眠药就足以杀死人。

太阳，真的出现了。

高文武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他知道那个著名的哲学电车难题。

——

人可以一直生活在黑暗里，只要她没有见过光明。

高文武从刻完了黑板上的字之后，就用光了全部的力气，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头低着，颓废地靠坐在讲台上，眼睛一直呆呆地看着地面。

她猛地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然后她的双眼就看到一直弥漫着黑色尘埃的窗外，出现了一缕阳光。

到最后，她甚至直接抬起药瓶口向嘴里倒，就这么一大把塞满一张嘴吃掉，她最先感受到她的下颌开始发麻，整条舌头变得僵硬，但她依然坚持咀嚼，坚持吞下了所有的药片。

她一直都数着指针转动的频次，一千下，一万下，十万下，黑板上所说的时间，要到了。

在轨道前方，有五个正在工作的人，你可以切换轨道，让电车撞上一个人，或是不切换，让电车撞上五个人。你是否选择以一死救众生。

继而出现恐惧。

但是魏远，给了她整整一瓶。

姜善眼皮沉重，她倒是庆幸，看起来药物确实是起作用的，她这波可以永久睡下去了。

没有比火焰更彻底的死法了，幸运的话连渣子都不会留下。

他真没想到，即使是虚弱状态下的高文武也能一拳ko他。换做平时真的很伤自尊。

力度不好掌握，万一没死成，只是晕了过去。等时间在无知觉中过去，那就真完了。

姜善在手心中拨动着药瓶，这个药从前在孤儿院的时候，老护工每个月才给她一次，从不多给。并且严格告诫姜善，必须按照一天一颗来吃，绝对不允许多吃。

冰冻，僵硬。

姜善再次扫了一圈教室，空荡荡的，姜善就算要死，能选个什么样的死法，撞墙，或者拎起一张桌子朝头上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