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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 四签名 一 演绎法的研究

四签名 一 演绎法的研究(1 / 2)

我抬眼问道:“唯一的私人侦探吗?”

他答道:“唯一私家咨询侦探。我是侦探的最高裁决机关。当葛莱森、雷斯垂德或埃瑟尔尼·琼斯遇到困难的时候——这倒是他们常有的事——他们就来向我请教。我以专家的资格,审查材料,贡献一个专家的意见。我不居功,报纸上也不发表我的名字。工作本身使我的特殊精力得到发挥的这种快乐,就是我无上的报酬。你总还记得在杰弗逊·侯波案里我的工作方法所给你的一些经验吧?”

我热诚地答道:“不错,我还记得。那是我平生从未遇到过的破案。我已经把始末写成一本册子,用了一个新颖的标题:《血字的研究》。”

他不满意地摇头道:“我约略看过一遍,实在不敢恭维。要知道,侦探术是——或者应当是一种精确的科学,应当用同样冷静而不是感情用事的方法来研究它。你把它渲染上一层小说色彩,结果就弄得象是在几何定理里掺进了恋爱故事一样了。”

我反驳他道:“但是书中确有象小说的情节,我不能歪曲事实。”

“有些事实可以不写,至少要把重点所在显示出来。这案件里唯一值得提出的,只是我怎样从事实的结果找出原因,再经过精密的分析和推断而破案的过程。”

我写那篇短文,本来是想要得到他的欢心,没想到反而受到了批评,心中很不愉快。我承认,正是他的自负激怒了我,他的要求似乎是:我的著作必须完全用来描写他个人的行为。在我和他同住在贝克街的几年里,我不止一次地发觉我那伙伴在静默和说教的态度里,总隐藏着一些骄傲和自负。我不愿多说了,只是坐着抚摩我的伤腿,我的腿以前曾被枪弹打穿,虽然不碍走路,但是一遇天气变化就感到痛楚难堪。

停了一会,福尔摩斯装满了烟斗,慢慢说道:“最近我的业务已经发展到欧洲大陆了。上星期就有一个叫做福朗斯瓦·勒·维亚尔的人来向我请教,你也许知道,这个人在法国侦探界里最近已崭露头角。他具有凯尔特民族的敏感性,可是缺乏提高他的技术所必需的广泛学识。他所请教的是有关一件遗嘱的案子,很有趣味。我介绍了两个相似的案情给他作参考:一件是一八五七年里加城的案件,另一件是一八七一年圣路易城的那个案子。这两个案情给他指明了破案的途径。这就是今天早晨接到的他的致谢信。说着他就把一张弄皱的外国信纸递给了我。我看了看,信里夹杂着许多恭维话,充满了伟大,“高超的手段,“有力的行动等等表示这位法国人的热情、景仰和称赞的话。

我道:“他象是个在和老师讲话的小学生。”

歇洛克·福尔摩斯轻轻地说道:“啊,他把我所给他的帮助估价过高了,他自己也有相当的才能呢。一个理想的侦探家所必备的条件,他大半都有。他有观察和推断的能力,只是缺乏学识,这个,他将来还是可以得到的。他现在正在把我的几篇短作译成法文。”

“你的作品?”

他笑道:“你不知道吗?很惭愧,我写过几篇专论,全是技术方面的。你记得不记得那一起:‘论各种烟灰的辨认。在那里面,我举出了一百四十种雪茄烟、纸烟、烟斗丝的烟灰,还用彩色的插图说明各种烟灰的区别。这是在刑事案件审判中常常出现的证据,有时甚至是全案最重要的线索。如果你回忆一下那个杰弗逊·侯波案件,你就会知道:烟灰的辨别,对于破案多少是有些帮助的。譬如说你能确定在一个谋杀案里的凶手是吸印度雪茄烟的,这样,显然就把你的侦查范围缩小了。印度雪茄烟的黑灰和-鸟眼-烟的白灰的不同,在训练有素的人看来,就如同白菜和马铃薯的区别一样的分明。”

我道:“你对审查细微的事物确实具有特殊的才能。”我感觉到了它们的重要性。这就是我写的关于跟踪脚印的专论,里边还提到使用熟石膏保存脚印的方法。这里还有一篇新破的小论文,说明一个人的职业可以影响到他的手形,附有石工、水手、木刻工人、排字工人、织布工人和磨钻石工人的手形插图。这些对于科学的侦探术是有很大的实际意义的。特别是在遇有无名尸体的案件和探索罪犯身分等时都有用处。噢,我只顾谈我的嗜好,使你心烦了吧?”

我恳切地回答道:“非但不觉得心烦,并且极感兴趣。这是因为我曾经亲自看见过你对于这些方法的应用。你方才谈到观察和推断,当然,在一定程度上,这两方面是彼此关联着的。”

他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从烟斗里喷出一股浓厚的蓝烟来说道:“没有什么关联。举例来说:观察的结果说明,你今早曾到韦格摩尔街邮局去过,而通过推断,却知道了,你在那里发过一封电报。”

我道:“对!完全不错!但是我真不明白,你怎么知道的。那是我一时突然的行动,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啊。”

他看到我的惊破,很得意地笑道:“这个太简单了,简直用不着解释,但是解释一下倒可以分清观察和推断的范围。我观察到在你的鞋面上沾有一小块红泥,韦格摩尔街邮局对面正在修路,从路上掘出的泥,堆积在便道上,走进邮局的人很难不踏进泥里去,那里的泥是一种特殊红色的,据我了解,附近再没有那种颜色的泥土了。这就是从观察上得来的,其余的就都是由推断得来的了。”

“那么你怎么推断到那封电报呢?”

“今天整整一个上午我都坐在你的对面,并没有看见你写过一封信。在你的桌子上面,我也注意到有一大整张的邮票和一捆明信片,那么你去邮局除了发电报还会作什么呢?除去其他的因素,剩下的必是事实了。”

我略想了一想又道:“这件事确实如此,正合你的说法,这是最简单的一件事了。我现在给你一个比较复杂的考验,你不觉得我鲁莽吧?”

他答道:“正相反,我很欢迎,这可以使我省去第二次注射可卡因了。你所提出的任何问题,我都高兴研究。”

“我常常听你说,在任何一件日用品上面,很难不留下一些能显示使用者特征的痕迹,受过训练的人是很容易辨认出来的。现在我这里有一只新得来的表,你能不能从上面找出它的旧主人的性格和习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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