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雨的表情略带愉悦。
雪麒麟眯起已然染上金黄之色的眼睛,冷冷地宣告:
“──你可以试试。”
磅礴的气息重重地压向秦时雨,让她脚步不稳地后退了一步。银屏立刻挡在少女的面前,艰难地为她承受源自雪麒麟的威压。
“公主,小师祖是认真的,你就别再开玩笑了。”
银屏额头冒出冷汗,百般无奈地劝说道。
说着“真没趣”,秦时雨索然地撇了撇嘴巴。
“本宫原本呢,就是想来阻止悲剧的发生,不过好来还是晚了一步。”
按照她的说法,宫天阳的死似乎真和雪麒麟有关,而且她的口吻听上来,好像预先就知道宫天阳会死似的。
“九公主殿下,你的意思是……你一早就知道阳儿的事?”
宫靖沉着地问道。
众人因而向秦时雨投以疑惑的视线,催促她解释。经过她刚才一阵搅和后,他们的情绪已经没有一开始激动了。
“说‘一早’也没错呢……本宫的确是今天早上才收到那个人的情报的。本宫收到消息后,马上就赶过来了,之所以没赶上,你们可不能怪本宫手脚慢啊,要怪就怪‘红楼’办事不力吧。嘿,不过你们就算想斥责‘红楼’,也无从着手就是了。毕竟是普天之下最为神秘的组织之一嘛。”
“喂,头发很长的!你不要再绕圈子浪费我的时间,有屁就赶快放!”
秦时雨说话总让人觉得她是在调侃作弄他人。
她的这一点和夏雪有点像。不过,两者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
夏雪纯粹只是嘴不饶人,喜欢嘲弄对方,却不以此为乐,而秦时雨却给人一种她单纯只是觉得好玩,想从他人身上讨乐子的感觉。
正因如此,雪麒麟才会对秦时雨莫名地反感。
“还真敢说呢!雪麒麟,你就不怕我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顺便‘连坐’天璇宫吗?”
秦时雨笑意盈盈,但是望向雪麒麟的眼神里却笑意全无。
雪麒麟气得咬牙切齿,没敢再说什么,怕对方是认真的。
“这才乖嘛。”
秦时雨给了雪麒麟一个“我很满意”的笑容。
在那之后,她突然问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有一种人他们擅医,但是他们却不是大夫,掌握的医术也从来不会用来治人,只是为了更加精进他们所掌握的一门技术──你们知道吗?这种人所掌握的,究竟是什么技术?”
这家伙是不是有病?雪麒麟挑起眉毛。宫家三人则面面相覤。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然而,秦时雨却像早有所料般没有任何失望,径自说出了答案。
“──是毒。”
听见这个字眼,在场众人同时瞪大了眼睛──连银屏也不例外。
“用毒者,必擅医;想用毒,先学医。除非是菜鸟,否则谁也不敢在不懂医的情况下研毒,你们说是吧?”
“九公主的意思是……裁缝先生就是一位用毒的高手?阳儿是给他毒死的?”
宫靖迟疑地如此猜测。
慢了半拍,雪麒麟也反应过来,理解到九公主的弦外之音,知道她是在暗指裁缝才是杀人凶手,若非如此,她完全没理由提及“用毒者,必擅医”这件事。
秦时雨意味深远地笑了笑,未置可否。
“刚才雪麒麟说,有股力量在破坏宫天阳的身体,那显然就是毒药的药力。一个用毒的高手,能够巧妙地调制出能够在符合某种条件上才会产生毒性的毒药──服毒者在经过雪麒麟的治疗过后,毒药才会毒发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秦时雨自信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
“如果我没猜错,雪麒麟应该说过宫天阳的治疗方案吧?而当时裁缝应该在场才是。”
“确如殿下所言,当时裁缝的确在场。”
宫靖不加细想,皱着眉回答。
“等等!”宫越似有疑惑,“裁缝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开始可是阳儿的主治医师呀!”
“简单,离间天璇宫和宫家呗!”
秦时雨回答得轻描淡写,说出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一开始,他以宫天晴的血来治宫天阳,而且也明言是拆西墙补东墙、是一命换一命的办法──是吧,宫大人?”
宫越默认。雪麒麟不快地望了他一眼。
“宫天晴身为天璇宫的少宫主,天璇宫不可能放任她的生命遭到危害。如此一来,宫家与天璇宫之间就会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不是本宫二哥心血来潮,给你们开了个小玩笑,想逼宫将军归顺,说不定宫家和天璇宫早就因为宫天晴起了冲突。事实上,雪麒麟的确是闯进了宫家,试图强硬地带走宫天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