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用的棚子里,雪麒麟紧张兮兮地绕着水云儿直打转。
“哎哎,真的没事吗?”
女孩像是丢了什么重要东西般,满脸不知所措,明亮的眸子掺杂着担忧之色,与以往相比稍显黯淡。
视线追着自己小小的师父,刚在落座椅子上的水云儿堆起苦笑。
“小师父,我真的没事呐……你看哟。”
大概是想演示自己的身体状况,水云儿大幅度挥动手臂。
“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她浅笑着说。
“可、可是,肚子不痛吗?有没有摔到那?手臂没掉吧!肋骨呢?没断吧?这里痛不痛咩……不痛?那这呢?”
就算少女已经再三强调自己没事,雪麒麟还是没能释怀。
女孩一边问着稀奇古怪的问题,一边对少女上下其手,在她的身体上摸来摸去,打算借此确定对方的身体是否完好。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某种本能,女孩避开了自己徒弟一些敏感的地方。然而,水云儿的衣衫总是难免凌乱。
她们的互动吸引了周围许多人的目光。
注意到这一点的水云儿脸颊浮现难以为情的红晕,尴尬地按住雪麒麟的手。
“小师父,我真的没事呐……”
“真的?”
雪麒麟瞪着灵动的大眼望向水云儿。
这道纯粹而又露骨地透着担忧的视线,不知为何在让水云儿感到窝心的同时,也带来了压力。
“是的。”水云儿微笑,“真的没事。”
──如果不算内心的话。
虽然在宫天晴的天飞流直击下被抛出擂台,重重摔在地上,但是身体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除了一些无伤大雅的擦伤外,最多就是因为内脏受到冲击而感到些许恶心罢了。
水云儿的回答并非谎言,但就是有点不尽不详之嫌。
她对自己的落败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理所当然的,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其实输得不冤,毕竟入门才没多久的她,能够与资历丰富的宫天晴一度平分秋色就已经足以自傲。
不过早上才扬言会站上天字号擂台,夺下人境比武之冠,即使微不足道也要替自己的师父稍为分担一些压力,最后却连第二轮比赛都没能通过,惜败于同门的师侄手下。
对此,水云儿既愧疚又有点难过和灰心。
而习惯性将心事藏在内心深处的她,自然不可能将这种心情向雪麒麟坦言相告。尽管她知道只要说出口,就得听见自己师父的柔声安慰。
对于少女而言,雪麒麟的温柔既是救赎,却也是一种负担。
她不想自己过于幸福。
因为,幸福会让人忘记仇恨。
她很害怕,很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变得不想手刃那个男人,为自己死去的亲人报仇。她还不想忘记那火海里回响的悲鸣惨叫,她还不想忘记。
──还不能忘记。
若非如此,她要如何让那些无法瞑目的亲人们得以安息呢?
是的,总有一天,她得杀了那个男人。
而在那之前,她往往试图将内心的某部分不向雪麒麟敞开,避免对方涉足过深,最终自己将一切都奉献于她。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有些事物总是避无可避的。
──就如同她深藏于眼底里的心情,没能逃过雪麒麟的眼睛般。
“真的吗?”
三度询问时,雪麒麟明黄色的眸子亮得吓人。直面那仿佛能穿透一切的视线,水云儿心房不禁一颤。
动摇在水云儿脸上一闪而过,差点就要引人起疑地错开视线了。
如果询问对方是不是不相信自己,对方一定会回答不是吧,不过,这样就未免太狡猾了。正当水云儿思索该如何让对方相信自己没事时,她注意到位于视野角落的一双绣花鞋。
抬头一看,水云儿才发现宫天晴正绞着手指站在一旁。
宫天晴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好一段时间了。
女孩看起来有话想说,但考虑到她的性格,她大概是顾虑到雪麒麟和水云儿正在对话,不想打扰到两人,所以才迟迟没有作声,就这样站在那里等待。
水云儿打从心底感谢宫天晴的耐性。
她突兀地转向宫天晴,柔声询问道:
“宫妹妹,你有事找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她在转移话题,雪麒麟秀丽的眉毛抖了一下,但还是跟着她将视线投向宫天晴。
被两人注视着,宫天晴身体一震,顿时挺直腰杆。
“啊……嗯、咦,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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