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秦煜突如其来的决定几乎打断了整盘计划,恭良因而露出迟疑的表情。
“哦,有疑问?”
锐利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恭良又吓得低头,匍伏在地。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心忧北冥有鱼会因此起疑。”
“起疑也就起疑,她早就起疑了。”
秦煜的声音又再飘远了。
他整个人也似乎一度融入夜色之中,唯独龙袍上所绣的五爪金龙在一瞬间狰狞地活了过来,在虚空中留下一抹若隐若现的龙影。
“夜长,最怕梦多;杀戮,最怕犹豫。”
一阵冷风从外灌进,扫过恭良脖颈上的肌肤,像有一把寒芒毕露的利刃从上轻轻掠过。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阵风不仅吹乱了太监的身姿,也乱了烛火,让其所映曳出的影子剧烈摇晃着。
一切都似乎遭到了动摇一般。
生命、世界,乃至于所谓的格局。
而其中,唯一坚定不移的,大概也就只有男人的决心。
“恭良,时候已经不早了。”
那是赶人的意思。
知道秦煜已再无吩咐,“那么奴才告退了”恭良如此探询,得到许可后,才注意着不发出过大的动静,缓缓起身。
他低头,快步后退离去。
观星楼的那些成员曾说,帝都的第一场雪将会在近几天到访,那么,这场雪将会是鲜红色的吧。
就在恭良如此感叹,正要步出房门时,背后又传来一声呼唤。
“恭良。”
“奴才在。”恭良停步,抬头。
秦煜依旧站在阳台上,背对着恭良。他由始至终都没有转身,这恐怕是因为恭良压根就没有让他多看一眼的资格吧。
“大供奉与月白之妖有旧仇。你替朕跑一趟,再次叮咛大供奉,不要伤及月白之妖的性命。”
伤及?恭良觉得好笑。
五年前大供奉还拿北冥有鱼没有办法,难道五年后,他就有办法击败这只得天独厚的狐狸吗?
“奴才知道了。”他不忘应话。
“你办事,朕放心。”秦煜摆了摆手,二度赶人,“去吧。”
“奴才告退。”
恭良再度垂头退去。
“朕的花坛……”
当太监已经退出房门,正要替男人把门关上时,声音从门缝里漏了出来。
“还需要她这一株美不胜收的雪莲。”
闻言,恭良动作稍有凝滞。
但紧接着便恢复过来,把门口关上。
──原来名震天下的大宗师,在“天之子”的眼里,不过就是一株雪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