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她继续下去,他们心里想必都有着这种强烈的念头。没有原因,也不知道为何,只是本能在告诉他们,天上所蕴酿的是一种毁灭。
可惜,他们却一次又一次被武者们挡下。
镇国卫里的高手们曾经试图单点突围,也的确一度杀出血路,但却在快要触及雪麒麟之际,被“想动老娘的朋友,门都没有!”这般狂怒地咆哮着的贝小路和其他各派的天境高手联手下击退。
朝廷一方也因此在丢下几具尸体的同时,错失了唯一一次阻止毁灭降临的机会。
然后──
“──天之雷,应从祈求鸣奏吧!”
终于,毁灭在天空亮如白昼的那一刻中降临。
那一瞬间,天幕被一分为二,所有声音被轰然的雷鸣所吞噬,所有事物的色彩都在盲人双目的白光所抹去。
一切都被染成了白。死之白。
然而,人们所期望的毁灭并没有降临大地。
在灼人双目的光辉里,那一道划破天幕的光之怒涛并没有落在地面。它落在了半空,落在了的黑影之上──落在了那位苍老的宗师身上,将他的身影吞噬干净。
而那位祈求获得响应的女孩意识也被光芒所染白,如断线的木偶般静悄悄地倒在地上。
*
帝都的某处,玉耀突然怔住。
她若有所感,眺望闲逸庄所在之处,目睹了那带着袭她也为之颤抖的白色弧光。
“雷法……天雷吗?”
她呢喃了一句,随后又忽地笑出声来。
“雪麒麟,你总会为我带来些许惊喜呢……”她展露打从心底觉得有趣的笑容,“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我们天师府的至高秘法呢?”
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压根就没有期待答案般,玉耀拉回落在彼端的视线。
“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就是了。”
在远处绽放的雷法虽然威势十足,看起来相当骇人,但是实际威力上却相当逊色,甚至没有紧接其后,北冥有鱼所施展那宛如无数流星落下的猛烈一击强劲。若非如此,惨遭直击的大供奉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然而,玉耀还能感受到那老者的磅礴气息。直面承受了如此一击的他,气势虽然有所减弱,但是却不到十不到一二,只能算受到轻创罢了。
“为了这小小的成果,雪麒麟你恐怕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天’属性灵气都耗光了吧?以此为代价,给武家换取不段不算得长的苟延时间,真的值得吗?”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玉耀的问题理应没人回答才是,然而──
“玉耀,你在哪里!!!”
窜带着暴烈真气的咆哮从不远处传来。
金色的辉芒闯进了玉耀的视野角落,在不远的地方冲天而起。
“嗯……真可怕呢……”
如此感叹着的玉耀脸上毫无畏色。
然后,她迈出脚步,继续与珈蓝玩起她所久违的“捉迷藏”游戏。
“金色的恶鬼要来捉我了呢。”
玉耀哼着歌,毫无目的地前行着。她每一步都很轻而细,却都跨越一段很长的距离,彷佛在不断瞬间移动著般。
而她走过的地方,都有一朵一朵鲜花绽放。
──那些花朵是用来钓住珈蓝的饵食。
玉耀不想再与珈蓝动手,幸好只要拖住珈蓝,她就能以“打不赢”为由有所交代──哪怕“天之子”一再重申要自己夺去珈蓝的性命。
一对一杀死一位“盈满”的武家宗师?
为了实现那个梦想,无奈地苟活了无数岁月的她,才不会愚蠢到将自己置身于险境呢。
“不知道我们这种因为利益而暂时合作,实质各怀异心的小组合,能不能真的将武家精锐尽歼于此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暂时还在往“能够”的方向倾斜。
但是在尘埃落定前一切都很难说,不是吗?玉耀饶有兴味地心想,然后突然察觉自己也是个富有恶趣味的人。
于是,她又笑了。
她身后的鲜花仿佛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