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吻有点不自然。
大概是因为不常对他人表露关心之故,她有点不习惯吧。
近几个月来──准确来说应该是自墨家秘殿一事之后,李婉婷对工作的沉迷就更变本加厉了。
她以前好歹也会准时吃饭、洗澡,但是现在却连生活作息都经常颠倒了,据说睡觉的时间也不充足,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就开始继续工作。
看着她现在不修边幅的样子,夏雪真的不想去联想她究竟又有几天不洗澡。
虽然眸子不算黯淡,但是整体的精神面貌看上来却并非很好。夏雪可不是瞎的,李婉婷眼眶外那一圈黑眼圈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你不也是一样吗?”
李婉婷有时很狡猾,回答得相当叫人无言以对。
“我不会一套衣服穿几天,不洗澡,不吃饭,不睡觉。”
说到这里,夏雪冷哼了一声,阴声怪气地说:
“再忙,我也会自我调解。你已经像是疯了一样。”
“这样吗……”
李婉婷半垂双目,苦笑轻扬。
烛火摇曳间,她的脸庞略为阴晴不定,夏雪无法很好地辨清她当下的表情。
“有事藏在心里未必是好事。只有笨到家的人,才会独自去承受一些自己无法承受的事。”
夏雪交叠起双腿,因而上滑的裙摆使到底下那丰满大腿露出更多晃人双目的白腻。
“明明无法独自承受,却偏偏要把事情收着藏着,你知道那叫什么吗?”
抱著胸的她半眯眼睛瞄向李婉婷,口吻平淡,却显得有点不近人情。对于她的问题,李婉婷沉默着没有回答,夏雪等了半晌便自自地给出了答案:
“那叫不自量力。”
这四个字,她是用混杂着嘲讽和不屑的语气说出来的。
李婉婷依然默不作声,只是呆呆地盯着放在桌子上的灯台。
──她恐怕还不会说吧。
如此思忖着的夏雪觉得自己真不是很好的倾谈对像,自嘲地轻叹一声。接著,她挽起袖子拿起灯台旁边的小棍子,去拨弄那浸在灯油里的灯芯。
火光急速变幻,最终稍微明亮了一些。
“大半夜的,你说找我有事,究竟是什么事呢?”
夏雪的目光中透出些许疲惫。
嗯,她实在是有点累了。
或许,正是捕捉到那一丝倦色,李婉婷相当困窘地抓了抓脸颊。她的指甲里藏有炭污,随着动作,脸颊渐渐被留下几道黑色的痕迹。
“我今天都在房间里研究,没有注意到已经这么晚了。一路上走来也在想一些问题……”
“所以呢?你是有什么事呢?”
眼见李婉婷毫无自觉,夏雪边问着边递出一条手帕。
“这是……”
接下手帕,李婉婷不解地望着夏雪,显然是不理解对方的用意。夏雪指了指自己的脸,没好气地给予提醒:
“脸。”
“哦哦,抱歉。”
李婉婷拿起茶盏,把一些茶水倒在手帕上开始擦起脸来。托着腮,夏雪爱理不理地呆望着桌子,很无聊般挠起发丝来。
“我收到了一封信。”
大致上将脸擦干净,也稍微理了理指甲里的炭污,李婉婷终于进入正题。
她把手帕直接收进自己的袖子里,说了一句“我洗好再还你”之后,却没有把伸进袖子里的手抽出来。她仍在翻找着某东西。
“信?什么信?你也很难得会收到信呢,是铸剑上的事?还是……”
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反感的东西般,夏雪倏地挑起了眉梢。
“机关术的事?”
墨家机关术为天璇宫带来过不少的麻烦,在帝都一事里夏雪也深受机关兵器的加害,被留下了不少创伤。
于她而言,与机关术有关的记忆都不值得高兴,尤其是铸剑房研究机关术的经费几乎使到天璇宫内库入不敷支,更是叫她讨厌。
所以,她才会在说到“机关术”三字时稍露反感。
经常笨拙得过分的李婉婷明显没有注意到这一闪即逝的感情,只是很纯粹地摇头回答说不是,没有为机关术辨解什么。
“信不是给我的。”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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