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了。”
这是雨夜过半时,余瀚池满是悔恨吐出的一句话。
那十七名所谓的江湖好手确实发起了袭击,却奇怪地一触即退,彷佛只是拔出兵器与敌人对碰哪怕一下就足以完成任务,很快就撤退无踪,连一滴血甚至是汗都没有留下。
那时候,水云儿就觉得奇怪了。
结果,她还来不及深思不妥之处,众人才松了口气,第二波为数二十人的袭击就紧接袭来,又一次上演刚刚有如儿戏般的戏码,叫慎重其事应对的镖师们和天璇宫二人觉得自己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我们被耍了!
这或许是他们的第一想法,但水云儿便已觉不妙。
“是疲兵之策……”
她呢喃地说着,旁边的余瀚池闻言后微微愣住,然后吐出了那一句缠满了悔意的话。
这样子的袭击直到破晓降临前一共有整整十次。
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但是众人却不得不每次都紧绷神经去到应对。毕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谁都预想不到那次不会再是这种小打小闹。
更要命的是,他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在缺乏情报的境况下贸然行事,未免有鲁莽之嫌,而余瀚池是个慎重的人。水云儿也一度想过突围而出,但是洛阳城未开,他们无处可去,对方大可以吊着一行人的尾巴持续这种恼人的骚扰。
最终,余瀚唯有采用轮更制度,每次都只由一半人应对某次袭击,如果这一次是藏在“虚”之中的“实”才唤醒其他人全力应对。
可惜那并非是完善的计策。
仅是一个晚上过去,镖师们的精神却被消耗得七七八八,像是经历过一场苦战似的。那种精神上的煎熬,即使是破晓的柔和薄辉和暖意也无法稍为安抚。
迎着东方的一片明黄,水云儿水色的眸子尽是沉重。
“余老前辈,对方没有在人最疲惫的时候发动真正的攻击,恐怕在路上会有埋伏,而以各位的情况……”
少女手上的横刀仍然洁白如新,没有染上一丝血迹,无垢得有如她那一头迎着风飞舞,泛着淡淡金黄色之光的白发。
院子里的大部分人也是一样,手上的兵器并未见血,唯一尝过血的那把大刀只是轻轻擦过了前来松扰的敌人的手指而已。
“可恨的贼子们!那些偷鸡摸狗之辈,竟然如此卑鄙!”
既为地境之身,余涩池没有因为一晚上彻夜未眠而显得憔悴。
然而,任他面容再如何明朗,那些挤塞在他脸上皱纹间的悔恨依然难以被遮掩起来。
兵不厌诈。
水云儿不认为对方那是卑鄙,但也不会傻到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余老前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呐?”
稍微用眼神安抚了一下身旁抱着一对长剑,目露不安的宫天晴,水云儿转向余瀚池询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现在洛阳城已经开门了。
他们是暂时固守争取补充体力,抑或是直接往洛阳城赶去呢?
“我明白你的担忧,只是固守也会受到骚扰,唯有尽快赶至洛阳城才是上策。他们再胆大妄为,也不至于在朗朗乾坤下行凶。”
谁知道?水云儿心想,但她暂时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大概是将她的沉默理解成默认,余瀚池随即转头吩咐队伍整理行装准备出发。
他的手下们大部分都已是一面疲倦之色,但仍默默执行了这一道命令,令行禁止不下于军队。
一行人很快就准备妥当离开了客栈。
在店主夫妇两下惊恐的视线目送下消失在庄落之中。另一方面,这条村落的村民似乎察觉到昨晚的骚动,即使此刻已是起床工作的时间,但他们还躲在窗门紧闭的屋子里屏息等待这群瘟神离开。
自村庄骑马出发,距离洛阳最短的那条路线需要穿过一条林间小道。
水云儿指出那里将是最适合埋伏的地方,提议绕路而行,却被余瀚池以绕路太费时为由给反驳了。
他解释说:
“水姑娘,吾等能想到,对方亦能想到。他们未必就会倾尽全力在林中埋伏。有言道,兵贵神速,只要我们行进速度足够快,就能在他们反应过来我们竟然兵行险着,并派人支援前穿过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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