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齐绮琪又梦见了父亲。
她在距离破晓还有一段不短时间时醒来,眼角挂住晶莹的泪珠。不知怎的,理应已经沉寂下来的感情和思念,在这几天又再冒出来扰攘着她的悲伤。
齐绮琪有点心神不宁,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真的不中用至此,没有麒麟连拥抱一个平稳的晚上也做不到?她有些烦躁地自床上坐起身来,深恨着自己的不争气。
脑袋越来越沉。
她下床推开半阖窗户,夜风从外吹拂进来。她按着因而撩乱的侧发,视野尽头出现了被云层所缠的北峰──剑冢所在之处。
──“那里有些奇怪的动静。”
昨天白泽的提醒又再跃出。
就算经过昨天的查探,得到了“没有任何异常的结果”,齐绮琪心里的某个角落仍然无法释然。具体原因尚且不清楚,仅仅是一种感觉。
齐绮琪知道这很可能只是自己杞人忧天。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都是鬼使神差的──或许说,顺理成章。她回到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都没能重新入睡,索性起床坐着,视线不意地再度望向窗外。
“──琪儿。”
恍惚间,那一声呼喊被风送了进来。
谁的声音?齐绮琪瞪大了眼睛,四顾茫然。她没有看见呼喊自己之人,但残留在耳中的余谱是如此地不容忽视。
而且,那是她熟悉的声音,是深刻在灵魂里的呼唤。
“……在哪里?”
齐绮琪的视线像是被勾住似的落到了剑冢。她冥冥中觉得声音就是从哪里传来的,尽管那不太可能,她却无法移开视线。
是谁?
是谁在呼唤我?
是谁在以如此熟悉而难忘的嗓音在呼唤我?
脑海里堆满了疑问,又昏又沉,思绪一片混乱,齐绮琪用力按住太阳穴,却没有取得很好的效果。
她彷佛闻到了神秘的花香。
不知不觉地,她已经换上了衣服、罩上了披风、带起了长剑,就此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归处,朝着北方迈进。
等到茫然的思绪稍微清醒过来时,通往剑冢的狭道口已经填满了视野。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了腿,踏出第一步。
身为天璇宫宫主,熟知剑冢的唯一道路,她绝不会触发守护剑冢的剑阵,很快视野就开阔了起来。
她首先看见了鲜花。
“这是……什么?”
瞪大的红眸里,倒映着各式各样的鲜花。它们在月色之下盛放着,镀有一层淡淡的银辉,随风摇曳的姿态一如浮光掠影。
──剑冢的荒凉在这个晚上已然不再。
不该是这样子的模样……齐绮琪骇然无比,终于能够亲眼确定白泽所言不虚,剑冢确实有奇怪的异变发生。
那是似乎只会在夜里发生的某种诡异变化。
望着眼前的一片花海有花瓣在乘风起舞,齐绮琪无法反应。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眼前的光景。
又是一阵强风袭来。
它吹飞了无数花瓣,斑斓的色彩乱了视野。齐绮琪举起手臂以袖遮脸,等待强风的消逝。
而待一切重新拥抱平静,那位少女的身姿映进了齐绮琪的眼中。
“你……是谁?”
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在不远处,那少女飘浮在一把漆黑的剑上。
那剑的剑身闪烁着极其复杂的纹路,骤看之下和雪麒麟的术式有些类似,齐绮琪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父亲的剑。
──“天玄”。
这个字眼掠过她的脑海。
但是真正冻结了齐绮琪思绪的罪魁祸首,却并非是剑的本身,而是凌空立于剑柄之上的少女。
实在是太像了。
这是齐绮琪的唯一感想。
少女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几近完美的脸容散发出压倒性的存在感,纯粹地美丽,美丽得暴力,彷佛可以辗压一切。
她有着一双鲜红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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