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上方正处于暴怒之中的魏侯魏罃轻轻一礼之后,秦国使者迅速转身,昂首阔步地走出了魏国的大殿。
昔日纵使身为秦国九卿之一的典客甘龙面见魏文侯之时也是战战兢兢,再看看今日魏国朝堂之上的这一幕,秦国使者已经不再畏惧几案之后、君位之上的那个魏国之君。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乃是因为这些年来秦国日益增长的国力,乃是因为秦国数年以来对魏国的数次大胜。
弱国无外交,一个国家的外交人员是否能够挺直腰杆子,完全取决于他身后的那个国家是否足够强大。
很显然此刻的秦国面对魏国,足可以称之为强大。
看着视野之中那一抹渐渐消失的身影,魏侯魏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直接在大殿之上就发作了起来。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死死盯住刚刚秦国使者消失的方向,魏侯魏罃怒吼出了一声接着一声的欺人太甚,与此同时他的双眼之中已经布满了可怖的血丝。
遥遥看着此刻正处于暴怒之中的魏侯魏罃,站在重臣最前方的魏相公叔痤此刻的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纵横宦海数十载、多次奔波于天下诸侯之间的魏相公叔痤对于刚刚的景象已经是习以为常,甚至因为看得太多他的心中已经有些麻木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战国时代,昔日的礼法规则已经化为了一纸空文,剩下的只有国与国之间你死我活的利益争夺。
不要说秦国今日的行为过分,秦国今日所做的完全就是昔日的霸主魏国之前所做的事的一个翻版。
昔日魏国曾在齐国的平陆召集天下诸侯举行盟会,亲手将曾经强大富饶的齐国一分为二;今日秦国也将在魏国的曲沃召集天下诸侯举行盟会,这一次魏国的命运究竟会如何呢?
想到这里魏相公叔痤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番悲观之情,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秦国会如何处置魏国的一个设想。
“相国,我魏国此刻还有多少兵力?拿出来,全都拿出来,我要带领他们与秦国决一死战。”
君位之上魏侯魏罃的话语打断了相国公叔痤的思绪,也让他不得不站出来安抚这位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年轻君上。
再次从魏国朝臣的队伍之中脱离出来,魏相公叔痤向着上方的魏侯魏罃躬身一礼,“君上,请恕臣不能奉命。”
“我魏国大军刚刚在宜阳大败,如今正在韩国伊阙休整,短时间内根本无力再战。国内虽然还有些兵员,但若是将他们仓促派上战场,那无疑是送羊入虎口。”
“君上,听老臣一句劝,魏国真的是打不起了啊!”
魏相公叔痤的一番话语将魏侯魏罃心中的那份希冀彻底打破,此刻的他只能无力地瘫坐在几案之上,接受着那难以接受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