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要带走的东西其实没有多少，只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服和一个常用的药箱。

接着，卓慕凝又替小夏收拾了起来，她离开了，孩子也是要跟着她一起的吧。

她偶尔转头，瞥见苏子涵只是在一旁坐着，两腿分开，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的，就这么看着她打包。

卓慕凝道：“你怎么不动，你难道不跟我一起离开吗？”

苏子涵轻轻笑了起来，可是这笑容却分外苦涩，他的嗓子里发出一种沙哑的声音，直到最后竟然微微呛咳起来，道：“你回去凌王府，我跟着去做什么，难不成到了那里你还依然想做你的苏夫人吗？”

卓慕凝一愣，她才发现自己在潜意识里似乎已经将苏子涵和小二划为了她的私人物品，觉得她走到哪里，他们就是要跟到哪里的，可是殊不知，现实同她想象的并不是一回事。

或者换句话说，卓慕凝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卓慕凝道：“你的生活毕竟也在虞都，如果回去了，不慕仙还可以再开张，难道不好吗。”

苏子涵摇摇头，道：“算了吧，我觉得这里安家便是挺不错的地方，你去吧，放心，这里有我守着，若是你什么时候再想回来了，这里的门永远为你敞开，药房我也会按时打点，一切都会保留着你离开时的样子。”

苏子涵这番话一说出来，卓慕凝猛然间发现她竟然又要面临一次生离。

苏子涵的承诺有多重，她不是不知道，或许，他口中的那个“有一天”永远不会出现，或许，他们这次的分别就是永远了。

卓慕凝觉得鼻子发酸，眼眶也热辣辣的，泪水在里边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掉落下来。

卓慕凝马上背过身去，偷偷用袖子抹掉。

卓慕凝承认自己对苏子涵没有情，可是这不代表他在她的心里不重要，五年的陪伴，她又不是个木头人，心再怎么冷也是会焐热的。

卓慕凝哑声道：“你若是不去，小夏想你了怎么办？”

这个孩子等于是苏子涵一手带大的，有时候卓慕凝累极，不能给小夏讲故事，他便会强烈要求去跟苏子涵一起睡。

因为苏子涵的肚子仿佛有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而且他的故事可比卓慕凝那些吓唬人的东西有趣味性多了。

卓慕凝最擅长的就是讲鬼故事，有时候能把小夏吓得一整个晚上不敢睡觉，而她自己讲完了却偏偏呼呼大睡过去，无论小夏怎么叫也不醒。

苏子涵苦笑道：“慕凝，算是我求你了，对我善良一些吧。”他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里不会痛，你是不是觉得我脸上总是挂着笑心里便也是甜的，我可是告诉你，不是的，我也会难过，我的这个地方也会疼。”

卓慕凝被他的话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苏子涵会对她说这些，这时候她无数的话也只能汇聚成三个字——“对不起”，苍白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