梼杌眼神暗了暗,忽然轻描淡写地来了句,“下次你夜里再把我弄醒,记得说这句。”
“?……您您您,您怎么回事!”敖凛差点呛住,一股热辣辣的气息烧上脸颊,”我们在讨论蹄花汤的问题,咳,很正经的!”
梼杌缓慢转动幽暗的眸子,噙了一丝戏谑,“能免你少挨两顿教训。”
“……呜呜呜我知道了,你想听我下次就说给你听,保证原汁原味含含糊糊。”
说完,小红龙暗中咋舌,老妖精整天乱开车的脾性哪里来的,还不是自己跟着起哄惯出来的,唉,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一歪歪一窝去了。
说要出去吃,其实也不是去什么高档的地方,或许敖凛与他的关系早就超出了会走形式进高档餐厅约会的阶段,只要手挎着手一起找个地方坐下,吐着舌头嘬一碗热汤,已经觉得相当满足。
梼杌把小钱包揣进口袋。
虽然现在都信息时代了,老妖精依旧会出门带纸币零钱。有时候不仅仅是习惯,在夜市上碰到没有收款码的卖菜老人家,就方便给了钱一筐摞走,继而这种菜第二天会顺理成章加入龙王庙的员工伙食。
久而久之,敖凛也被培养出类似的习惯。
但当老妖精颇感欣慰地问起来,他的龙却泪花打转地说:“呜,我就是想到如果你坐在那里卖菜,我一定买光你的小白菜再把你绑架回家逼你天天交公粮——”
梼杌:“……”
这应该是……孝顺吧?
幼崽的感情每天都在剧烈变质。
“你吃几个烧饼,还是六个?”梼杌把龙按在小店的长凳上。
“八个!”敖凛高兴地比了个数字,然后惬意地托着腮看着他老伴迈开长腿出去了,朝那道背影偷偷摇起龙尾巴,太太,我家太太真好看啊。
“两碗绿豆圆子酸辣汤。”老板娘端上来,发现是敖凛这位常客,朝他笑了笑。
敖凛却分明看清她眉间弥漫着愁容,再转头看看门口的玻璃门,赫然贴着【转让】二字。
“你们店生意不是挺好的,怎么不干了?”敖凛用纸巾轮流擦了擦两只不锈钢勺子,不经意地问。
一说到这个,老板娘的脸色灰败下去,“唉,我老公赌博,把钱都输光了,不转让不行,债主天天上门闹。”
敖凛给桃桃那碗放了只勺子,“这怎么行,逢赌必输啊,你劝劝他,不行就送戒赌中心去。”
“送去过,又跑回来了,真是愁死我了,他去年还不这样的,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和一群狐朋狗友混上,中了邪一样天天赌红了眼,店也不看了,孩子也不管,我,我……”老板娘说到动情处,眼里闪烁着泪花,她忽然意识到在客人面前这样不好,赶忙用袖套擦了擦脸,强撑起笑脸,“哎不说了,打扰你吃饭。”
敖凛很喜欢这家小店。
不仅因为它是这条街上少数几家干净卫生的,还因为他家老妖精也爱吃绿豆丸子汤。
“等一下,给你钱。”敖凛叫住老板娘。
老板娘温和道:“墙上可以扫码的。”
敖凛飞快掏出10元纸币,在手里使劲揉了揉,沾上浓浓的幸运龙气,再默念三声“恶孽消除”,这才抬起头笑意盈盈递过去:“两碗一共十块。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肯定会转运的,相信我。”
老板娘愣愣地接过来,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自信,但还是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至于第二天老板娘是怎么突发奇想买刮刮乐中了二十万还清赌债,又是怎么让老板痛哭流涕痛改前非,那都是后话了。
梼杌把热腾腾的烧饼放在桌上,敖凛迫不及待拿一个咬下去,酥酥焦焦,满口掉渣,他慢慢舀了两下浓浓的酸辣丸子汤,低头时微不可查的一缕叹息,惹得梼杌顿了顿,问他:
“怎么了,心情不好?”
“不是……就是,就是……唉,你不懂啦,反正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平平淡淡又来之不易,坐在茫茫人海中,却不会因为身份被人侧目以对,所以不管是这家我们常来的小店也好,还是我和你的吵吵闹闹,那些一点一滴构筑成我们生活的细节,我都会珍惜去维护。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话来。”
梼杌从对面换到了这边,动作无比自然流畅,抄手就把龙捞过来在背上捋了捋,另一只手拽过自己那份汤,勺子搅了搅,却把绿豆丸子喂到龙嘴边,“只是因为我给你买了八个烧饼,就感动成这样?”
“不是,不是啦!”敖凛羞赧否认,被迫一口吞下老妖精举着的勺子,吃了丸子后,又悄悄左右观察发现没有人,飞快啃一下梼杌雪白的手腕子。
梼杌轻轻啧了下,翻过手腕看上面浅浅的印子,“不是在喂你饭,为什么又啃我。”
“……是龙太喜欢你,想标记领地的意思。”
梼杌若有所思:“龙族喜欢这种侵占方式吗?”
敖凛想都没想就说:“喜欢啊。”
此时此刻,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梼杌缓慢笑了下,“我懂了。”
敖凛:“?”
他忘了,某些老妖精是绝对不甘于屈居人后的,哪怕是自己养的龙也不行。
第二天,敖凛被迫顶着29度高温穿长袖高领套头衫上班。
没办法,咱就不是说脖子上的牙印有亿点多,只是多到别人看了都会当场替他报警的地步。
敖凛:qwq我真的没有被家暴,只是兔兔毯太粘人了,你们相信我啊!!